“李哥,”郝摇旗咧开大嘴岔,腾腾地迈着大步走上前,拱了拱手,“高闯王可在?”
李自成面色忧郁,点了点头,“摇旗,高闯王病了。你……进去说话的时候,小心一点。”
郝摇旗是个粗鲁汉子,对李自成话里的意思并没多在意,摇摇大黑脑袋,“咳,病了,严重么?没关系,天保,你也跟我一起进去面见高闯王。”
“是。”
谭天保答应一声,又朝着李自成鞠躬施礼。
李自成瞅了谭天保一眼,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郝摇旗大踏步进入帐内。
大帐中,龙书案后摆着一张床铺,而且床铺上蒙着一层纱帘,布置得象个女人坐月子的房间一般,这在军马倥偬的战场上,显得颇为另类。
透过纱帘可以隐约看见床铺上躺着高迎祥。
果然闯王卧病在床。
脑袋上还蒙着块手巾。
郝摇旗朝着床铺施礼,甩开特有的粗大嗓门嚷道:“高闯王,老郝回来了,向您报告一个好消息,我带领黑马营,破了官军神机营的阻击,三百里奔袭……”
床铺上躺着的高迎祥,一动不动。
就象没听见一样,没反应。
“……高闯王,老郝这回没白跑,杀了一个官军千总,缴获了近百匹口外良马,还有八十多副盔甲……”
郝摇旗洋洋得意,正自汇报自己的战果,谁知道躺在纱帐内的高迎祥低声命令道:“把郝摇旗推出去,斩了。”
啊?
郝摇旗还有站在身旁的谭天保,都是大吃一惊,这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什么?斩了?
开什么玩笑?
郝摇旗是义军大将,骁勇善战,经常在战场上充当高迎祥的得力先锋,几年来高迎祥对他颇为倚重,现在……怎么突然间就要把他杀了?
还没等醒过味儿来,旁边涌过来好几个亲兵,七手八脚就去抓郝摇旗。
“咣——”
郝摇旗伸腿踢翻了一个,大叫道:“闯王,怎么回事?老郝犯了什么错?”
“咣咣,”两只臂膀左右一伸,就象两根竹杠子,又打倒了两个。瞪着眼睛哇哇暴叫,“老郝不服,我出去这些天,战果颇丰,闯王,你为什么这样……”
暴跳如雷!
站在旁边的谭天保,惊得眼睛瞪得溜圆。
高迎祥……这是怎么了?
太反常了。
他是不是病得严重,发烧说胡话?
怪不得站在大帐门口的李自成面色忧郁,愁眉不展,还嘱咐郝摇旗说话小心点儿。看起来,这里边……肯定难以说清楚的隐秘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