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摇旗躬身接令。
接下来,李自成又部署各军,散布假消息,宣扬郝摇旗、袁宗弟等将领,都被高迎祥杀死了,部队里搞得气氛混乱,大家都做出无心战事的情状,并且布置一些亲兵“逃跑”,造成士气涣散、军心不稳的假象……
……
很快,西安城外,义军队伍呈现一种“怪状”。
士兵们议论纷纷,军营里偶尔传出喧嚣声,打斗声,还有烟火冒出来……有人夜里从军营里逃跑,士兵们连日常的巡逻都没有了。
三梆子接受了一项任务:给死人化装。
死人,就是冒充高迎祥而后自杀的那个奸细。袁宗弟命令三梆子,“你把那家伙的脑袋切下来,化装成郝摇旗的模样。”
“唔……”三绑子咧了咧嘴,一脸苦笑。
他一边嘟嘟囔囔,一边在谭天保的帮助下,用砍刀剁下死人的脑袋,拿石灰填塞脖腔血管,然后用泥灰涂抹化装。说实话,给死人化装要难得多,因为活人可以牵动面部肌肉表情来配合,但是死人却不行。
正在忙碌,邢彩果来了。
她是来看谭天保的。
听说谭天保回来了,邢彩果显然高兴坏了,老远就看见她神彩飞扬,脸色通红,微微气喘——一定是跑着来的。
“天保——”
她瞧见谭天保的身影,伸手打招呼。
谭天保迎上前去,心情有些激动,说实话,如果说在义军里唯一有惦念的人,那就是邢彩果了。
两个人笑着,跑到一起,拉住手,乐得一脸稀烂。
“天保,你怎么样。”
“我很好,彩果,你瘦了。”
附近不时有士兵来来往往,两个人既没机会亲热,也没办法多说情话,只好眉目传情,把一腔情感融在目光里,让对方意会。
这就够了。对于陷入情爱的人来说,有时候一个目光,一句问候,就足以暖心。
邢彩果问三梆子,“老三,你还好么,哟……你这是干吗?好吓人。”
她看见地上那颗血糊拉的脑袋了。
三梆子冲她咧了咧嘴,抽抽鼻子,“嘿嘿,没什么,你觉得这活儿怎么样?给死人脑袋化装,好玩儿得很。你要不要玩玩儿?”
“你……我可没这兴趣,老三,你看你两手都是血……给死人脑袋化装,搞什么名堂。喂喂,我那儿有采来的山榛子,晚上炒熟了,你和天保一起去吃。”
“那行。”
谭天保一边帮着三梆子“化装”,一边和邢彩果聊天,三个人就在这具淌着鲜血的尸首旁边,叙叙旧话,聊些别后的详情,这倒也是一道独特风景。
没什么,战场上,大家生生死死见得多了,跟死尸打交道也算是司空见惯,兵荒马乱岁月,大家的心都练得跟石头一样坚强了。
三梆子把死人脑袋用炭灰抹成黑色,然后用胶泥贴敷脸膛,再粘上短粗的剪断的马尾,当作郝摇旗的“胡子”。谭天保笑道:“老三,马尾太粗了,哪有这么粗的胡子。”
“只能这样,我试过,一般头发太细了,反而更不象,郝摇旗那胡子,跟马尾巴的粗细也差不多。”
用马尾做的胡茬,黑乎乎的胶泥,死人头颅上再抹上些血迹……那形象真是不敢恭维。
邢彩果皱着眉头。,“你们弄得真恶心。”
“恶心就对了,你以为郝摇旗长得有多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