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其娘之!”蛤蟆道人重重一搁筷子,跳下桌面,解开围裙丢去地上,气咻咻走出房门,跑去樟树下,抬头望着树梢上酣睡的肥大身形叫喊。
“你给老夫下来——”
“有脾气偷吃,有本事下来与老夫放对,看老夫不把你炖了!”
“下来啊!!彼其娘之。”
......
听到师父外面叫骂,陆良生摇摇头,拿过床头一本书,籍着昏黄的灯火,躺靠床头翻看起来。
外面,沙沙的脚步声走来。
陆良生抬起脸,看去门口,敞开的房门,闵月柔站在那里,眼眶红红的,手里还端着一碗汤羹。
“今日饭菜有些简单,怕你没吃饱,特意让厨人重新做的。”
唉~
陆良生阖上书本,从女子手里接过莲子羹,放去桌上,不等他开口,闵月柔先说起话来。
“父亲跟我说过了,不过,我不在乎....真的,我不在乎。”
“月柔。”
看着她模样,书生沉下气,将羹汤放去一边,脑中飞速转动,顿时有了婉拒的主意。
轻声道:“其实不光今日我跟闵大人说的那番话.....还有一件事,我若要成亲,必须要让我师父同意。”
“你师父?”
闵月柔愣了一下,她到现在还从未见过陆良生的师父,更不知道是谁。
“那.....你师父在哪儿?”
“不是在哪儿的问题,嗯.....他老人家曾说过,修他的道,一代传一代,除非他故去,才能成婚.....”
外面,叫骂的蛤蟆停下声音,看着屋里的一对男女,骂骂咧咧的抱着双蹼坐下来。
“彼其娘之,这都能扯上老夫.....”
屋里,闵月柔抿红唇,擦去眼角湿痕,一转裙摆,转身大步离开。
见女子一声不响离去,以为知难而退了,陆良生松了一口气,躺去床上,累了许久,还是躺在榻令人舒服。
‘明日一早还是快些离开。’
想着,吹灭灯火,枕着枕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翌日一早,天还没亮,过来送早点的侍女敲开房门,屋里已没了人影,被褥叠的整齐摆在床榻上,一旁的圆桌上,留了辞别的纸条。
叔父在上:
修道一途漫长,救治徒儿又压心头,无法考虑男女之事,今日留书一封,还望叔父勿要介意,待救下徒儿无恙,再来府中赔罪......
闵常文看到这封书信,颇为可惜的走去庭中,看去照下来的晨光,轻轻叹了口气。
“老爷!”
不久,一个丫鬟跑来,气喘吁吁的指着后院的方向。
“小.....小姐她不见了。”
“什么?!”
......
晨光蔓延,划过城中的喧嚣,推去长安西麓,蝉鸣、鸟鸣声里,陆良生牵着老驴挂着书架,与猪刚鬣,沿着山脊,朝着河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