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二楼栅栏的几名妓子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碎裂歪斜的栅栏,碎片都伸出根茎,爬在地上堵上原来的位置合拢,连缝隙都看不见。
街道上,接到情况的府衙差役提着棍子、佩刀从衙门那边冒雨赶来,却是连人墙都挤不进去,平日的话语此时也不管用了,每人肯挪一下,俱都直直的盯着那座青楼肉眼可见的重新立好,只剩零碎的杯盏、器具残留地上,没办法复原。
陆良生伸手收回天空漂浮的油纸伞,撑在手中,带着迷糊的猪刚鬣挤开了人群,常人无法听见的声音也在传开。
“大姐,你楼中一应器物、宾客损失,稍后我着人送来,此事就打住吧。”
老鸨还没从巨大的震撼里回过神来,耳边像是有人附耳窃窃私语的响起声音,整个人有点犯怵,反应过来,那边挤开的人堆里,只能看见硕大的猪屁股一摇一晃的远去街道。
回头又看了看复原的青楼,这才是她本钱,说话的既然国师,那还是可信的,想了片刻,朝四周围观的百姓挥了下胖手,扯开嗓门吼道:
“还看什么,没戏看了,都散了吧!!”
“这胖女人,活该遭罪!”
“就是,吼什么吼,走了走了!”
“哎,不知道国师那观里,是否能烧香烛?想拜一拜国师......”
“人又没死,你拜什么?!傻*。”
看热闹的人群三三两两的结伴离散,兴奋的说起看到的,往后跟亲友聚拢,又有说话的谈资了。
......
“.....老猪,之前我便说过,不许去那种地方!”
“会出人命的,闹出事来,大家都不好收场!”
“也怪我,原本让你见识长安繁华,可这几日都没空,领你四处看看......”
延绵一天的阴雨停住,万寿观内,八条大汉蹲在阁楼外倾听里面说话声,道人挽起袖子站起来。
“我去给老猪求个情!”
不等陆盼劝阻,道人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不久,老孙、猪刚鬣一起耷拉着脑袋,并排坐在椅子上,大气也不敢出。
陆良生走过两人低垂的视线。
“......这件事其实,我最怕的还是老猪一身妖气,惊动长安城隍,来这里许久,还未拜会过,只是听越国公说起,乃是这天地第一个城隍,汉高祖刘邦所封,就怕他拿你。”
走动两步,手指指了一下猪刚鬣,后者微微抬了下猪头,瞄了一眼,一脸严肃的书生,又赶紧低下去,晃了晃两只大耳。
嘀咕了一声“他才不敢!”
“你说什么?”陆良生没听清,开口问出的刹那,外面陡然刮起一阵阴风,山门两侧林野狂摇,一缕白茫茫的雾气沿着山门石阶蔓延而来。
就听有声音在雾里回荡。
“陆国师,纪某来拜山门,何不出来相迎?!”
房门呯的吹开,陆良生侧身一挥袍袖,将阴风偏去一侧,看着外面盘踞的白雾,叹了口气。
果然,说来就来。
‘看来,又要准备一番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