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么?”小陈晋咽了口口水,随即摇了摇头:“父亲,这是否有些残忍?”
“物竞天择,此乃万物生存之道,我要每天能吃鸡子,所以养它,但有一天它不再产鸡子的时候,我为何还要养它?”陈默笑问道。
半个时辰之后,陈默做好了早膳,粟米加上鸡子,相比于如今的陈家来说,这早膳单调而乏味。
“父亲,不好吃,孩儿想吃蛋羹,羊奶,果脯,糕点~”小陈晋吃了鸡子之后,粟米饭实在难以下咽,这跟陈家的饭食相比,根本难以下咽吗。
“那是读书人家的食物,不读书的人家,吃的就是这些。”陈默一边笑,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做饭这种事,陈默也只限于会做而已,要跟陈家的厨工比手艺,陈默自然差了太远。
小陈晋看着津津有味吃着粟米饭的陈默,犹豫了一下,继续扒了几口便不吃了。
农家冬季是比较清闲的,这若是赶上春耕的话,自然不用四岁孩童下地,但也不会太快活。
接下来,陈默一家三口在这里住了三日,每日吃粟米饭其实在如今这年景来说,已经不错了,可不是所有人家都能有余粮,睡的也是干硬的木板,连榻都不能算,每日帮忙干些杂活,一开始或许因为新鲜感,还觉得有趣,但三天下来,陈晋只想逃离这样的生活。
毕竟相比于陈默幼年的困苦而言,陈晋自幼锦衣玉食,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对于一个自小锦衣玉食的稚童来说,突然过上这种为三餐奔忙的日子,实在难以承受。
第三日傍晚,小家伙坐在鸡窝旁,突然低声缀泣起来。
“爹小时候,就是这般过来的。”陈默不知何时出现在陈晋身边,微笑道。
“父亲过了几日?”小陈晋看向父亲。
“十年吧,最后一年,遭了兵灾,带着你祖母被驱赶,为了一块儿粟米饼,爹九岁便杀人了。”陈默看着远处怅然道:“后来遇到你师公,日子才算好过了一些。”
“孩儿是不是很没用?”陈晋偷偷地看着父亲。
“人与人的觊觎是不同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那日你问你娘为何要读书?说小些,便是为了能活的奢侈一些,不必每日为三餐奔波,活的体面,往大了说,人这一辈子,温饱之后,总想做些什么事,你什么都不懂,空想做事却不知从何处入手,岂不可悲,说普通些,能够心平气和的与人说话。”陈默摸着儿子的脑袋笑道。
“那为何要习武?”陈晋好奇道。
“这个吗……大概是为了让他人心平气和的与你说话。”陈默摸索着下巴思索道。
“噗嗤~”陈晋想了片刻后明白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父亲也会做这等粗鄙之事?”
“粗鄙么?”陈默摇了摇头道:“有时候光讲道理是没用的,这不叫粗鄙,叫战略!”
“孩儿懂了!”陈晋点点头道。
“懂不懂不重要,这半月你得坚持下来,做事该有始有终,人当言而有信。”陈默起身笑道。
陈晋苦着脸点点头,只能继续这样的日子,父亲十年都能过下来,自己没理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