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对陛下,世家要给朝廷交税,为了平复家中佃农的不满,也得多给,给朝廷三成多,剩下的六成不可能都给了佃农,但至少也得分一半,不然这其中差距就太大了。
哪怕如此,陈默一时间在冀州大收民心,民间更是传出歌谣赞扬陈默,甚至出现不少佃农上衙署告官,揭发一些自家雇主往日恶行,希望朝廷能收回田地。
当然,这是个例,除了那些真的天怒人怨的,大多数并未被受理。
就像陈默与赵云说的那般,这天下不能没有民,但同样要想社稷稳定,也必须有足够的士人来治理。
邺城,将军府,审配又来了。
只是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审配可没有上次那般正义凛然。
“看来我是对的。”陈默看着审配,微笑道。
审配默然,他其实不想来,但审家亦是冀州望族,就算他本人不愿,但家中亲友纷纷来求,他能如何?人活在这世上,不可能只活一人,上次他来,是为冀州士人,这次来,算是为自己了,但陈默问出这一句,让审配不知如何回答。
新政好吗?
对百姓好,但伤的却是冀州士人的根基,可以预见,在这种制度之下,陈默手下世家的天花板被陈默这一手生生的压下来了。
在这年月,世家的底蕴中,财力是很重要的一环,没了这个,想要拿住朝廷很难,而更重要的是,陈默的新政不止于此。
审配叹息道:“将军亦是名门之后,如今又何苦这般为难士人?”
陈默在发迹之前,其实已经是被嫡系除名的,属于庶族,但随着陈默地位逐渐显赫,陈家重新将陈默拉回了嫡系,这样算起来,陈默也的确是士人出身。
“正南亦是饱学之士,你不觉得这世道像个病患吗?”陈默看着审配,没有反驳,他当年确实在出身之上花过不少心思,成为士人,是当年陈默很渴望的事情。
“所以才需有识之士拨乱反正,将军如此做法,虽一时间能令百姓富足,但也因此得罪天下有识之士,未来恐怕……”审配摇了摇头道:“需知百姓多愚昧,正需有识之士教化,将军虽以这偏法短时间内获得民心,但却不过是以利诱之,百姓多不知感恩,时日久了,只会习以为常,更加放肆,此非正道也。”
“但若症结,便是正南所说有识之士呢?”陈默看着审配笑问道:“旧法之下,我也未见百姓有多淳朴,但饿疯了的人,却是会造反的,正南先生出身名门,大概未曾体会过饥饿的滋味吧?”
“将军此言何意?”审配心底一沉,看着陈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