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之事不绝,难以入眠啊。”陈默摇头叹道。
“又发生了何事?那些人这个时候还敢作乱?”王彪皱眉道。
那些人,自然指的是冀州世家。
“不至于。”陈默摇了摇头,虽然理念不同,但大家出手都有分寸,既然这局是陈默赢了,而且如今陈默气势正隆,他们不会继续给陈默铲除他们的机会,他们会蛰伏下来,等待下一次交手,这才是世家交手的方式,一时成败不足以论英雄,他们交手,是这一辈子乃至以后三代、五代乃至十代的事情。
当然,有人跳出来跟陈默做对的话,他们是很乐见其成的,不会在这个时候对陈默落井下石,因为陈默还没到落魄的时候,但绝对不会好心帮忙,更多是在看戏。
“那是……”王彪有些不解,世家豪族都不敢动了,这个时候谁会跳出来跟陈默作对。
“不算对手,但就如跗骨之蛆,难以根除。”陈默摇了摇头道。
“究竟发生了何事?”王彪更不解了。
“这是今年的税簿,朝廷定下的是三税一,交上来的并没有问题,但根据我派往民间的细作暗访,百姓真正拿到手中的,也只有三成,比以前多,但并不如预期。”陈默将自己这几天整理出来的税赋放到桌案上,皱眉道。
王彪和郑屠突然明白了,盘剥百姓这种事情,抛开官员、士绅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群体——吏。
什么叫吏?以县来说,县令要处理县务,不可能事事亲为,他手下有主簿、县丞、典吏、教谕、巡检、驿丞、士曹、法曹、税曹、刑曹,再往下到乡里之间,还有三老、里正、亭长,而这些人手下,还有许多做事的人,这些都叫做吏。
吏的说法并不早,在先秦时期,官吏是没有明确划分的,《左传》中有说过,王使委于三吏。
这里的三吏就是三公,在始皇一统天下之后,官和吏逐渐有了区分,县令(长)为一县之长,其下县尉、县丞属于佐官,也就是吏,没有品级,只有俸禄,官和吏也就渐渐开始有了区分,极致如今。
看上去,官比吏大,但事实上,很多时候不能这么算。
因为县令、县长一般都是在任几年,做出政绩之后就会调走,或是去更富庶的县城做县令,或直接升迁到郡府之类的地方高升,就比如自家老师,若非当年心灰意懒,在当利令做完之后,是有资格被提拔为太守的,只是自家老师当年不愿意,送走陈默之后,就选择了回乡归隐,后来被张超请出来做事。
而吏的选拔虽然有着明文规定,即通法入吏,也就是说能够通熟《汉律》者可为吏,这是汉初时期定下的章程,后来也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