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有多好吧,那没有,平日里各种好处油水该拿的他一样不少拿,县太爷干坏事儿的时候他作为执行人手上也没软过。
但你说他有多坏吧,那也没有,职责范围内该好好做的事情他是尽力去做的,只要县太爷那边不让他站队,他办案时基本也都秉公处理。
最重要的是,刘捕头并不会像金浀那样,为了敛财或者单纯为了犯贱而主动去欺负老百姓;刘捕头顶多就是人家塞过来的好处不拒绝而已在不伤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他姑且还算是个合格的治安维护者。
像这样的捕头,在大朙朝也算是大多数了,他们既不多做、也不少做只求在“不做错”的前提下,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良心上也能过得去。
他们不能太好、太善,因为这样虽然会有人敬你、爱你,但也同时会让你失去对百姓的威慑力,让一些人对你的态度得寸进尺。
但他们也不会太恶、太贪,因为他们也清楚自己的能力和职位最多能贪到什么程度,他们也怕做得太过分了会有人找他们寻仇、拼命。
“什么你说曹乐”刘捕头一来,这架自是暂时打不起来了,只见他大喇喇地拨开金浀的几个手下,走到众人中间,先看了看金浀,又转身打量了孙黄胡三人几眼,“你是指这三人,便是曹乐”
“对对千真万确啊”这下金浀更来劲儿了,“我刚才亲眼看见他们把盗来的赃物藏进了客栈的房间里不信您进去搜”
列位,他这话,其实听着就很荒谬,而且很可疑。
但金浀以为,刘捕头接他的话,就是“给他面子”、准备跟他沆瀣一气把这三个外人给办了,故才如此肆无忌惮。
“嗯”一秒后,刘捕头沉吟了一声,转身面向双谐和胡闻知,又问道,“这金大官人所说的,是否属实啊”
孙黄闻言,对视了一下,又看了看老胡他们仨都是老江湖了,听了金浀这几句屁话,还能猜不到这是咋回事儿吗
不过事已至此,再说什么恐怕也改变不了现状了,因此,几秒后,黄东来便开口应道“在下黄东来,见过刘捕头”他先用不卑不亢的态度打了个招呼,然后再道,“实不相瞒,今夜我三人自戌时起就一直在星辉楼饮酒作乐,刚刚才返回客栈,还没进门儿呢,就被这位金大爷带着十几个大汉给围了,我们还以为他要打劫呢”
“诶你”金浀听到这儿当时就想插嘴。
“嗯”但刘捕头马上转头瞪了他一眼,用威势将金浀那到了嘴边的狡辩又给压回去了。
黄东来见状,轻笑一声,接着道“关于这金大爷所言之事,我们仨也是一头雾水啊不过刘捕头若要依他所言,来搜搜我们的客房,那我们肯定也是愿意配合的,毕竟我等问心无愧,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说到这儿,金浀倒是没再插嘴,但孙亦谐却在旁重重地“嗯哼”了一声。
黄东来知道,这是孙哥在提醒他“咱行李里头见不得人的东西多少还是有一些的”,但说实话,现在这情况下他们也没什么机会去处理了,所以孙哥这提不提醒的也就不吃劲了。
“当然了,万一真搜出什么来了,我等自也会随您回衙门将这事儿查清辨明。”黄东来稍稍瞥了孙亦谐一眼,又接着对刘捕头说道,“想来以刘捕头的英明神武,对此事必会有一个自己的判断,不会听信那一家之言,做出些莽撞事来”
他这话里话外,其实已经算是把事儿给说透了,那大体意思就是“今晚明摆着就是金浀要陷害我们,但我们也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要你这个当地捕头偏向我们几个是很难的,所以你要是听得懂我这话、看得明白眼前这事那大家就心照不宣,你该搜搜,搜完你对我们客气点儿,我们也客客气气跟你回去,大家不伤和气;但你要是没听懂我的话,或是在金浀的怂恿下莽撞了那就别怪我们也不客气了。”
那么听完这番话的刘捕头,到底有没有领会到黄东来的意思呢
其实他领没领会都无所谓,因为在听到“星辉楼”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屁股就已经歪到黄东来他们那边去了。
您想想,哪儿有那么巧啊这深更半夜的,双谐他们和金浀的人马刚遇上,还没说几句话呢,一队官差便正好途径此处控制了现场
很显然,这刘捕头从一开始,就是有价帮的人给叫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