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庞观啊,他们错了,全然错了,现在绝对不是南下的好时机,离阳皇都有顾剑棠张巨鹿驻守,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尽管顾剑棠现如今正在为两辽之事暂时处于边关,但我北莽若要南侵,首先面对的却不是顾剑棠,而是……北凉王徐骁!”
裴元用手沾酒,在桌面画了一副简单的两国版图。
“你看,尽管离阳皇都处于北方,距离我北莽不过两州之地,而且这两州地形平坦,一马平川。但是仅仅就幽州的防线,我们起码就要半个月的时间来攻打。
而这个时间之内,徐骁的三十万北凉铁骑早就赶到战场了,别说什么北莽军队战无不胜,徐骁的北凉铁骑也不是吃素的,徐骁这个人,敢打敢拼,对兵种的搭配天下第一,他的北凉铁骑,论起血性,恐怕比我们北莽还要更甚。
如今尽管徐骁很不受离阳朝堂欢迎,或者说极度厌恶,但至少他们明面上还没翻脸,既然如此,一旦两国开战,我不认为徐骁会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
所以我的想法是,南下是一定要南下的,但至少得是徐骁不在的时候,不管是徐骁身死退位,还是与离阳分道扬镳,那时才是我们的机会,而这个时间,在我看来不远了!
徐骁膝下两儿两女,女子不说,能代替他继承三十万大军兵符的只有他那两个儿子,但我听说其中一个是傻子,一个是纨绔,我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就算是徐凤年深谙韬光养晦的秘诀,他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折服三十万大军,所以我说时机未到啊。”
庞观不知道裴元为什么会跟他这么一个不算熟悉的陌生人说出这般掏心窝子的话,要知道,这番话可都是军中机密啊,事关两国风云,裴元就这么简单的说给他听了?他们好像这才第二次见面。
而裴元的话更是让庞观心中暗惊,眼前这位北莽的镇北大将军果然不是表面看起来这般的粗犷。
他这番分析可谓正是北凉现在的处境。
徐骁希望徐凤年能扛起北凉大旗,但这杆旗又有多重?徐凤年北凉第一纨绔世子的名头天下皆知,三十万大军早已是这般想法,短时间内无法更改。
徐凤年得了韬光养晦的好,自然也要承受藏拙的坏!
不说别的,就那个小人屠陈芝豹,徐凤年能降住?
但庞观转瞬一想,连裴元都能想到的问题,为什么北莽女帝想不到?为什么?
难道女帝因为一统天下的执念而陷入了疯狂,丧失了理智?庞观摇头,不可能。
哎~想的太多了!
庞观提起酒缸:“来!喝!”
“好!大气!”裴元同样相陪。
“你就没有将这番话跟女帝说过?”庞观不解。
裴元呵呵一笑:“怎么没有?但女帝曾公然说我是胆小怕事,害怕北凉军,我又能如何?”
庞观眯起眼睛,难道女帝有不得不开战的理由?是什么在逼着她发兵南下?
“不说这个了,明日祭天大典,宦官都将特制服装送到我府里了,大典之上,非文武百官不得出席,不准身带刀兵,不过我希望你能在祭典之外等我。”裴元紧紧盯着庞观的双眼。
庞观诧异,裴元就这么相信他?他这可是把自己的命交到了他的手里。
但无论如何,庞观都不能让裴元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