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武的三百骑兵本以为金城会撤出三千伤兵,然而却没想到金城撤出的人居然有足足两万人之多,顿时目瞪口呆。
张孝武揪着阮清文的领子说:“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你家三千伤兵?他们没有过万我吃了黑虎!”坐下战马黑虎打了个嚏喷,仿佛在说你生气干我何事,为何要吃了我?
阮清文苦笑起来,也不解释,将一封书信递过去,说道:“顾军师的解释都在信中,你看了就明白了。”
张孝武打开书信,却只见八个大字:“国士无双,帝国柱石。”他忍不住大骂:“顾雍你这个大骗子!装什么大尾巴狼!老子再也不信你!”张孝武对顾雍没什么好印象,此时便更差了。
阮清文见他随手丢了书信,慌忙捡拾起来,苦笑道:“而今大敌当前,万不得如此,且军师大人苦心一片。”
“而今,大敌当前吗?”张孝武不屑笑道,“去年土城陷落,也是大敌当前,怎未见到他如此大义凌然?”
“罪不在军师,而是太子……”阮清文争辩,“废太子。”
张孝武冷笑道:“废太子是凶手,但他也一样是,帮凶便不是凶手了?于我而言,废太子是仇人,他顾雍也是仇人之一。而今我救的是金城军民,却不是他顾雍。”
阮清文苦劝道:“大人,塞北死了这么多人了,你还想继续有人死吗?青龙军二十七万,将近三十万的人,而今还有多少人?你看看,你看看还有多少?”
张孝武咬着牙,看了一眼这两万百姓伤员,他们每一个的脸上都充满了对活下来的渴望和见到援军的激动。张孝武知道,自己的私人恩怨在如此之多生命面前,实在不值一提,他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气,转身说:“阮司马,我不会原谅太子与顾雍,这个仇我现在不能报,但将来一定要替他们讨回公道。然而这些军士是无辜的,我也必须要救他们,李沅带人探路领军,我亲自点后,我们连夜撤军。那些乌桓人虽然默认了我们撤军,可万一他们反悔,我们这数万老弱病残就是乌桓铁骑下的靶子。”
“喏!”李沅调转马头,引了一什队骑兵迅速探路领军,两万伤兵百姓见援军数量虽然不对但井然有序,领军将来自信骄傲,顿时心安跟随。
他们撤离的速度很快,一日一夜便过了鸦山,随后才转入官路急速前行。好在此时天气温暖,偶尔有一些低洼的地方因积雪融化形成了小湖泊,众人不会因缺水和天寒而死在路上。但病死者仍旧每日出现数十人,张孝武对此亦无可奈何,一路上不仅仅有标记,还有一座座新坟。
回家的路标,便成了一座座坟头,塞北的余晖下,一群鬣狗开始在掏洞猎尸,但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