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二将答道。
须臾,张孝武等一众武将引一千军士杀出城外,列阵城下一字排开,祖公茂手持双刀策马出战,便看到那乌桓阵中列出七员武将,各个身材彪悍高壮强于别人,着实凶狠异常。又见犬夷兵士锦簇之下,一个三十余岁富贵人出阵道:“吾乃乌桓小王兀立蹋,鬼将张孝武可否一见?”
张孝武策马上前,两人相距一箭之地,相比周遭众人保护的兀立蹋,张孝武单枪匹马气势更胜三分。张孝武第二次见到这位乌桓小王,上次一几乎将他射死,而这一次却相距如此之近。那兀立蹋也终于看清这位近几年在塞北名声鹤起的汉将,又听闻他曾经在土城城头射箭几乎射中自己,便惧怕几分,强打精神道:“张孝武,你有胆量出挑挑阵,便要遵守规定,若是汉将败于乌桓将,我需要你们将鞑塔可汗金甲与力高图人头送还与我。”
张孝武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老友,土城一战恩怨尚未了解,今日便在这木城了解了吧。废话少说,你出七个武将,我这边也会出七个武将,看谁笑到最好。”
兀立蹋冷笑一声,下令回营,张孝武也转身回去。旌旗猎猎,杀气腾腾,两军将士们彼此怒目而视,紧张地握着手中的兵刃刀枪,寒风吹来,寒风吹来时,人们忽然发现天空飘起了雪花朵朵。居然下雪了,大德元年塞北的第二场雪,紧随第一场雪而至,起风两军交战之时。
几片雪花落在张孝武的脸上,他的精神更加兴奋了,脑海中从未有过的清醒与空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忽略了什么,是关于乌桓人如此费尽周章的选择以单挑来决定战争。乌桓人绝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这种看似荒唐的选择,他们虽然在给自己下套,但这个赌注有点太大,为了力高图的人头和鞑塔金甲并不值得用一万圣汉战俘的性命做赌注。
除非,他们迫不得已。
张孝武一面策马,一面思考,身前是一千汉军鬼卫精锐,这些人跟随他一起守木城,战乌兹,杀鞑塔,如今又要与他一起面对乌桓强敌,但这些人毫无畏惧,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着斗志。他转身望去,见到乌桓阵营中的汉军战俘或蹲在地上或坐在地上,精神萎靡甚至剧烈咳嗽,远远地,他甚至看到有人在呕血。
这些人是病人,病人,瘟疫!
张孝武立即意识到,金城的大瘟疫导致了金城的陨落,以顾雍和李存义的本领,以金城精锐的斗志,他们绝不可能在如此短暂时间内被攻克,除非这场瘟疫厉害到足以让金城守军完全丧失战斗力。
完全丧失战斗力的金城守军,一定是全部都得了瘟疫——乌桓人提出的这场赌注,实则在给自己下套,如果汉军赢了,得到一万身患瘟疫的战俘,如果汉军输了,汉俘被杀折损木城守军士气。
“混账!居然在这里等着我。”张孝武恍然大悟,不由得勒住了马,转身愤怒地看着远处那兀立塌,只见兀立塌转身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仿佛在说,这个圈套,你有本事不跳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跳进这个陷阱,怎么处理好接下来的进退两难。
张孝武喘着粗气,定了定神,策马回到阵中。诸将上前询问,张孝武道:“首战,必须要获胜。”
“喏。”
张孝武又大喝道:“来啊,将大鼓搬来,我为祖军候击鼓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