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太乾十四年时,宁王曾经举办了百诗宴,期间先帝也乔装其中,那日有一个喝酒喝醉的人口出狂言,说自己必定中得天榜。后来先帝大怒,认为此人品行不佳,绝不可能中榜,然而此人大言不惭与先帝打赌,说自己要是不中便滚出龙都,若是自己中了,先帝滚出龙都。”欧阳宏笑了起来,摇头说,“结果太乾十五年科举,这高新城竟然高中天榜第三十名,气得先帝免了礼部尚书和吏部左右侍郎,连右相娄勃也被免了。那高新城这才得知与自己打赌的是皇帝,竟然吓死了。”
笃山伯记得此人,原来他就是顶替王德跃参加科举国考的人。
欧阳宏继续说道:“王德跃得知自己被人冒名顶替之后状告到了庐江府,庐江府不予受理,又状告到了岳州知州府衙,但依旧不语受理。他的父母气得自戕于岳州知州府衙门口,而他也因为寻衅滋事被关入牢中。后来天火教将他救了出来,他便加入了天火教,可能因为天资聪慧,此人成为天火教教主的义子。更在十年之前,因天火教教主战死,他以二十四岁的年龄成为了新教主。”
“在天火教杨教主时,天火教不过时朝廷的疥疮之痛,虽然难受但无生命危险,然而王德跃担任教主之后,他大力推行百姓均等士民公平的口号,抢夺士族土地分发给百姓平民,以至于受到平民支持。”欧阳宏道,“这王德跃最为危险的,便是秘密发展教众,他宣扬人生而平等,无论如何出身只要信奉天火,便是天火教众,因此秘密参加者甚多,甚至龙都中也有众多教众。”
“冒名顶替,害死人啊!”笃山伯苦笑连连,谁能想到一个几乎将圣汉帝国半壁江山打下来的人,竟然是被科举冒名的神童,由此可见地方官员猖狂到何种程度,连百姓上升的通道都给垄断了,如此下去百姓焉能不反?如果张孝武在此,一定会说,原来高考成绩被冒名,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当权者生了个蠢儿女后,便想尽办法将百姓平民的人生道路夺走,其残忍程度堪比杜鹃鸟了。
欧阳宏又道:“王德跃虽然刚刚建立吴国,但为了准备建立吴国隐忍十年,而建立吴国之后的第一战,便是正面击败朱雀军团。义父,若不早日战胜吴国,只怕后患无穷。”
笃山伯又说:“疏忽大意了,他们不是散兵游勇,他们依然成长为强大的对手。”
朝廷上下所有人都以为叛军东躲西藏了七八年,一定是实力弱小不堪一击,一定是因为打不过朝廷,可从这次朱雀军大败来看,叛军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甚至将朱雀军团摸得一清二楚。而叛军之所以迟迟数年不击败朱雀军团,目的便是休养生息,给自己充分的准备时间,也让更多的江南百姓心中对朝廷充满怨恨。毕竟朝廷在江南的三州之中,岳州江州民心尽失,如今叛军若攻取了杭州,只怕朝廷真的无法控制了。
欧阳宏道:“义父,我已经派出白纸人深入打探消息了,但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朱雀军团中到底谁是细作,有多少敌人间隙。江南叛军与犬夷不同,犬夷的细作是异族人乔装打扮,可叛军的细作却是汉人百姓。”
“你可有办法?”笃山伯问道,他骑马的速度不快,由于昨夜大雨,导致路面有些泥泞,若是纵马狂奔反倒会摔倒伤马,且大军出发也非一朝一夕之举,笃山伯正好在路上谋划对策。
欧阳宏道:“义父,吾以为,必要时将朱雀军团调回龙都大营南营。我白虎军将士皆为北方人,更加忠于帝国,而朱雀军团有许多南方士兵,不可信任。将朱雀军团调回南营之后,再仔细盘查,即便查不出来,也避免被间隙打探到消息。”
笃山伯道:“此事交给你吧,就按照你说的办,周骞事,帮我写一份奏折。”
“大帅,江南河流众多,我大军行军必定受阻。”另一个坐骑马跟随的人说道。
此人便是昔日程褚的参军周文琪,如今周文琪担任白虎军骞事之一,负责为军团提供谋略。周文琪是为数不多受到重用的第六团出身的人,而正因为他的出身原因,笃山伯才安排他做了一个骞事。
“周骞事,你可有何建议?”笃山伯问道。
周文琪道:“卑下以为,白虎军当水陆并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