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韶华盯着酒杯笑了一下,他做出了选择,将鹤顶红揣在怀中,道:“我来吧,骂名,我去背。”
兀松道:“你想好了?”
邬韶华道:“我想好了,继续喝酒。”
“好。”兀松大笑。
晚些时候,邬韶华辞别了兀松,回到家里,他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明白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他再也不会是那个只顾着低头干活的邬经办了。
“砰砰砰!”他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妇人走了进来,见到躺在床上的他便气不打一处来,一拍桌子叫道:“邬韶华,这是休书,速速给我签字画押。我跟你过够了这份窝囊气的日子了,我告诉你,今儿你要是不休了我,我就休了你,你看到底是你丢人还是我丢人!嫁给你,老娘算是瞎了眼了,还以为你是个潜龙,哪成想就是一条爬虫,一辈子烂在泥地里。”
邬韶华气恼不已,他今日去求兀松,倒也不只是羡慕别人能升官而自己有才干却被压制,更重要的是他的结发妻子齐氏嫌贫爱富,尤其是嫁给自己之后,竟然因为自己的出身而处处刁难,甚至侮辱自己的父母。邬韶华处处忍让,却不想反而让齐氏更加嚣张,作为龙都本地人的齐家也本以为攀上了金凤凰,哪成想邬韶华八年不升官,大舅哥小舅哥们一提到他便是百般嘲讽。
好在今年过年发生了朝变,张少保宣布戒严,导致他们不用去齐家百年,也免了一顿侮辱。然而邬韶华内心中早就想休了这齐氏,可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女儿,他便忍不下心来。没想到龙都刚刚解禁,这齐氏便自己跑回娘家,然后不知听到了什么消息,回来之后便又是闹又是作妖,搅得邬家上下鸡飞狗跳。
看着妻子那张充满了戾气的脸,邬韶华便更是坚定了投奔张少保的决心,他走上前去,在休书上毫不犹豫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而看到邬韶华这么痛快地写了名字,齐氏反倒有点害怕了,性子一向软弱可欺的邬韶华竟然真的休妻了?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丈夫所谓,接过来休书,想要大骂一句,可不知怎么骂不出来。
邬韶华冷哼一声,将齐氏推了出去,道:“从此之后,你我两清,各不相欠。”
齐氏忽然怒道:“这房子是我的嫁妆!”
邬韶华道:“你放心,十日之后,我带着两个女儿离开这栋宅子,从此之后永不踏入你们齐家。”
齐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仿佛负心的人是邬韶华一般。然而齐氏之所以逼着邬韶华写休书,是因为她父亲的老友,工部屯田属郎中王瑞死了老伴,娘家人想要让她改嫁给王瑞,这才逼着她必须要赶走邬韶华。齐氏一直嫌弃邬韶华老实,这才又是撒泼又是胡闹,反倒人家真写了休书,她又受不了了。
次日一早,邬韶华安顿好了两个女儿,便一个人来到王逸家。王逸家周围,已经慢慢地被银衣卫包围住了,当荀布看到邬韶华后,上前拦住了他,问道:“你有合适要见王侍郎?”
邬韶华道:“我替兀先生代传一句话。”
“兀松兀先生?”
“对。”
“好。”
王逸家人完全察觉不到此时面临的危险,而且他府上的下人与他一样桀骜骄傲,毕竟王家头上挂着一个夫爵爵位,所以即便是一个小小的门迎,在看到邬韶华之后也是是不屑一顾。不过听说他代表着张少保而来,门迎还知道如今这张少保是朝廷最有权势的人,这才正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