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浪漫,会导致他太过理想化,而官场,可不是什么实现理想的地方。”张孝武道,“官场是这个世间最俗气、最丑陋、最直接表现人性的地方,在这里丑恶能够放大,罪恶也能放大,他将会看到这个世界中他从未看到过的丑态百出。”
王敬之点头道:“这倒也是,他所经历的痛苦,对于人间来说,对于黎民百姓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但少年就是少年,在他看来,他承受的痛苦已经是世界最苦的了,所以经历了他的痛苦之后,狂妄一些也不足为过。”
此时澹台保信开始朗读起康天恩的诗作来,他看了诗作之后颇为惊讶,随后高声读道:“一年老一年,一日复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辈催一辈。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寻一旧时友,饮一塞北酒,谈一天下事,泣一国之忧。”
“这……”
“竟然……”
“怎能有这样的诗作?”
“太过神奇了吧?”
“不相伯仲啊。”
“一首七言,一首五言,一个少年狂妄,一个忧国忧民抒发心中为国的抱负,的确是难以判断,看看范大人他们如何判断吧。”
范子丞三人自然也没有想到,最后这两个人拿出来的诗作竟然如此上乘,当然,若是论起来立意深远,还是第二首诗为佳。而康天恩的诗,更加能够引起书生的共鸣,所有读书人都在心忧天下,但更多的人则是无法展示自己的人生抱负,苦苦等待着能够有朝一日被朝廷重用,贡献自己的力量。
圣汉的书生们,无论是童生,秀才,还是举人,他们都自幼熟读圣贤书,知天下懂大义,而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的人却又太少太少,诚如诗中所言,一年老一年,一日复一日,一秋又一秋,大家都在慢慢变老,可又何时才能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呢?
每次参加圣汉科举的秀才便足足四五千人,可却只录取一百八十个,这样的几率让许多人头发都熬白了,也依旧是个寂寂无名的小秀才。那些士族子弟们即便读不成书,也能买个官,甚至转投到参加武举考试,在武举考试里混一个参将科举人。可对于绝大多数的平民百姓来说,寒门学子,只能有一条路,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落桥者们,谁又能读懂他们的抱负。
范子丞三人议论许久,方宣布道:“虽然朱公子的诗作为今年少有佳作,但,今日最佳者,为这位岭南学子,康天恩。我宣布,今年南北诗会,夺取金花者,为南方学子。”
“好!”
“赢啦!”
“今日终于得胜了!”
“南方学子争气咯!”
南方学子一阵欢呼之中,北方学子沉默起来,既然是斗诗,自然要有一个结果,这三位大人也不是和稀泥的人,否则打个平手多少。但若是打个平手,这场斗诗也就没有必要举行了,而且最后这五朵金花也便成了笑话。
澹台保信虽然不愿意将五朵金花赠给南方学子,可还是很好地做好了主持人,将五朵金花分别戴在了五个南方学子的头上。五个人被簇拥着离开玉磨斋,而北方学子们也怏怏不乐地离开,留下了一片狼藉的玉磨斋。
这场斗诗会的结果,很快传遍了整个龙都城,世人皆知,南方学子更胜一筹,这让许多北方学子心中纷纷不服,发誓一定要在这次科举考试中力压南方学子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