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今儿怎么是你在旁侍奉,小陈子呢?”
李进不紧不慢的将翡翠托盘轻轻放在脚边,碎步走到案前跪拜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怕这夜深露重的,小陈子照顾不周,所以奴才亲自来服侍,方才安心。”
高由校满意的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也就你有孝心,比那些整天只知道什么君君臣臣的忠义臣子可强多了。李进,朕且问你,你刚刚也在一旁也都听到了,对这甘肃边镇之事有何看法?”
“奴才不敢,奴才只知道侍候皇上,不知道这些军机大事,要是让大学士们知道了,又要给皇上上奏折,奴才不忍皇上给添麻烦。”李进仍然俯身拜在案前。
文官可劝谏皇帝,这是大夏朝为了广开言路而留下来的祖制。意思就是御史之类的文官,在皇帝做出有违祖制、有违礼法的事件时,可以引经据典的上奏折指责皇帝而不受惩罚。就连开创大夏朝盛世的高宗皇帝时期,群臣劝谏都是络绎不绝,就更不用说这好大喜功、信任佞臣、专宠后宫的崇正皇帝高由校了。
一听李进提起这些个文官御史,这高由校就气不打一处来,三天两头的上奏折,这个祖宗那个礼法,自己都已经是不惑之人,做了二十几年的皇帝了,还需要他们来指指点点?
“你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连这些都不能给朕参谋,朕要你何用?”
“那奴才就放胆妄言了。”
高由校袖袍一挥,“但说无妨!”
李进闻声站起身来,弓着腰向案前走了两步,对着朱由校道:“皇上,奴才以为,以往辽人来我大夏打秋风都是绕过各边防重镇,劫掠附近兵力较为薄弱的府县的官仓为主。而这一次,他们竟然直接攻击边防重镇,说明他们是有备而来,奴才以为,非陛下御驾亲征,率天降之师,以雷霆万钧之力,方可击退来犯之敌。”
高由校笑了笑,对李进道:“李进啊,朕已经不是年轻时候了,已经骑不动马,拉不开弓咯。”
李进答道:“皇上,您只需在中军调度,让属下将士用命即可。辽人远道而来,必不能长久,到时候您天威所致,击退了辽人,那满朝的文官御史谁还敢对您妄加指责,九州之上还不得歌颂您的神武,大夏朝的史册上,必将记载您开创了这一代盛世呀皇上。”
他这一通马屁,把高由校拍的云里雾里,有些飘飘然了。李进跟随皇帝多年,知道高由校喜欢讲排场,一心想做大事名垂青史,一直想重现高宗时期大夏朝的荣光。
但是崇正朝以来,华夏都是出于相对和平的时期,登基不久就遭受叛乱战火不久的江南还未完全恢复,国家最需要的是修养民生。因此,已经年至不惑的高由校原本是没有什么机会能再现高宗的荣光了。
这次辽国的犯边对于李进来说就像一个天降的“礼物”,只要妥善的安排好高由校高高兴兴的打个大胜仗,那他就将心满意足,准备安度自己的晚年,那势必将朝政交由自己打理。到时候,就算自己想做个九千岁,也未必不可。
“好!好!”
高由校“嚯~”的站了起来,仿佛那已然老迈的心里又燃起了熊熊的火焰,那万民顶礼膜拜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
“李进,即可拟旨!朕要御驾亲征,扫平西北!”
李进连忙匍匐在地,叩头朗声道:“奴才遵旨,皇上神威盖世,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旁的柳氏一扭这水蛇般的细腰,将脸紧紧的贴在高由校的胸膛,用那妖媚入骨的声音说道:“皇上,夜已深了,既要御驾亲征,不如来妾身房里,先练练马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