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四散而逃的士卒纷纷止住了脚步,转而向号角响起的地方靠拢,不再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飞乱撞。
当然,能让这些衣甲都还没有完全挂好的士卒听从号声,缓缓的聚集过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
箭雨停了。
刘副把总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两步迈到之前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看着慢慢聚拢过来的人群,几个挂了彩的总旗官也在其手中。
“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的人呢?”
与刚才一起酒肉作乐时总旗官的人数明显不符,这让刘副把总看起来有些焦急。
为首的一个总旗官,捂着自己还在流着血的左腿,被一名士卒搀着,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哭丧着脸说道:“大人!孙总旗和王总旗,以及其他的几个弟兄,都死在箭下了!”
他一个中军营就五个总旗官,一下子死了俩还伤了一个,这让刘副把总有些恼怒的朝着人群中叫嚷着:
“哨兵!哨兵呐!”
两个衣甲残破、拿着缨枪的瘦高士卒,怯生生的应声站了出来。
刘副把总直接拎起大刀,跳下点将台,用刀尖指着二人,喝骂道:
“你们就是这么值哨的?啊?箭都飞到老子头上了!我差点死在里面!你们两个就是这么给老子站岗的?”
在场的士卒们心里也都是清楚,你这为首的副把总都在“大摆宴席”,那还有人尽忠职守的待在岗位上?八成这俩哨兵,也是一手拿着酒壶,一边聊着村里哪家的小寡妇呢,只是在场的没人敢吱声罢了。
但是偏偏这个子稍高的哨兵就有点儿“不识时务”了,他哭丧着脸,有些委屈的吞吐道:“我....我是看到大人都在营里吃肉,就以为今晚无事.....所以.....所以才跟老三喝了点儿小酒....没有发现敌情啊!”
这话一说,刘副把总还没发作,旁边这个叫老三的哨兵已经吓“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嘴里连连的解释着,“大人您别听他胡说啊!我没有喝酒,绝对没有!我一直都在按照大人和总旗官要求值哨,一步都没离开过啊!”
这老三一边说着,一边向已经面色铁青的刘副把总磕着头,脑门儿都磕出了淤青,心里早就把身旁这个人家里的女人问候了一遍,暗暗赌誓,如果这次能侥幸逃得一条命来,下次就是他跪着求我,喊我爷爷我都不会再和他一起值哨了。
刘副把总根本就没有看那老三,而是眼睛死死的盯着这瘦高个儿,牙缝里都透着冷意,“这么说来,你是怪我没有开个好头了?”
“不是...不是啊大人!”
那瘦高个儿这个时候才如同幡然顿悟一般的想要解释,但是为时已晚。
刘副把总早已高高的举起了手里的佩刀,龇着呀,一脸狰狞的朝着他挥砍了下去。
寒光到处,一颗人头橡皮球一般骨碌碌滚出来老远,人头上的眼睛还很是不甘心的瞪大着。面前这具突然失去了头颅的尸体,鲜血喷涌而出,从脖子处往上呲出了老高,才依依不舍的倒了下去。
刘副把总一脸嫌弃的把佩刀上的血,在那尸体上蹭了一蹭,然后朝着前面的众人一指,朗声道:“所有人!收拾行装,拔营回要塞!”
然后他把佩刀往地上一插,自语道:“他娘的,这群乌合之众没见着半根毛就差点儿要了老子的命,见了面还不被剁碎了!还设个屁的防。”
话音刚落,还没待眼前这群人转身返回营中,
他忽然发现
刚刚砍掉的那颗人头,好像动了一下!
他摸了摸额头,猛地合了下眼皮,“妈的,酒喝得太多了,眼睛都花了。”
他再睁开眼看时,发现
那圆滚滚的人头,又动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