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上下五千年,好像再也没有比他更惨的了?
就算是历史上做傀儡的几位帝王,为了挟天下以令诸侯,人家权臣也好吃好喝供着,不曾短缺本分。
可他呢?
明明可以独断乾坤,却硬生生把皇宫弄成跟丐帮总堂一般,身边的太监宫女穿得破破烂烂,跟丐帮弟子没什么两样。
丢人呐!
当然喽,如果从个人人品上看,本尊身为帝王,不贪图享受,能够躬行节俭,无疑是一个品德高尚之人。
可要命的也正是因为他是一国之君,整个大明的带头大哥啊!
想想看,如果把大明比喻成一个公司,董事长没有一般股东甚至高管有钱,而公司职员穷得叮当响,入不敷出。
很显然,这样的公司迟早是要垮掉的。
目前的大明就是这样的情况。
“皇后,内库很快会充裕起来,宫中用度不必如过往一般缩衣节食,可酌情增加宫中用度。
这些年,不仅委屈了她们,也令皇家颜面荡然无存,让朝臣看笑话了。”
想起这些,崇祯皇帝指着宫中女官略显破旧的衣服,脸色严峻地说道。
“臣妾遵旨!”
看着身边女官凄凉的模样,周皇后终究没有说什么,俯身领旨。
只是,她神色并无半分欣喜,反而是落落寡欢充满忧虑。
老实说,陛下说内库很快会充裕起来,周皇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后宫不能干政,可近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尤其是宫中之事,周皇后大体都知道。
陛下清理东厂和锦衣卫,查抄家奴王之心、骆养性等人,处死高起潜,这已然都不是什么秘密。
原本以为,这只是陛下为了鞑虏入侵,朝廷征召大军勤王而准备粮饷的权宜之计。
想不到,如今陛下居然挪用作为宫里的用度。
可是……
这些钱财终究是无水之源无本之木,而宫里的用度却是天长日久,时时刻刻耗费银两,明显不是长久之计。
崇祯皇帝见此,感动之余,也不经哑然失笑。
周皇后也是穷怕了的主呀!
看来今晚,有必要和她说说体己话了。
有些事情,随着时间飞逝,作为一国之母,她也到了必须知道的时候了。
“皇后,近段时间以来,朕日思夜虑一直在反思,缘何朕自即位起就励精图治,殚心治理大明,可朝局为何日益颓废不止,毫无起色?”
崇祯皇帝盯着周皇后略显忧虑的脸庞,缓缓问道。
是啊,陛下问得没错!
周皇后抬起臻首,双眸望着崇祯皇帝鬓角的缕缕白发,以及眼角的一丝鱼尾纹,琼鼻不经有些发酸。
他的夫君为大明操碎了心,鸡鸣而起,夜分不寐,勤于政务,可以说是宵衣旰食,夕惕朝乾。
可是这样,为何还不能让大明中兴,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轻蹙双眉,周皇后走近崇祯皇帝身边,把头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柔声劝慰:“陛下即位之初,大势已倾,积习难挽。
然陛下锐意进取,铲除奸佞阉党,使得朝野清明,上下称赞。
只不过时运不济,天公不作美,大明天灾不断,非人力所能阻。以至于群盗满山,四方鼎沸。
兼有关外建奴小丑骚扰不停,导致朝廷不能全力剿贼,往往功亏一篑。
此间种种,想来就是时局日益困顿之故。
但是臣妾相信陛下,治大国如烹小鲜,只要陛下矢志不移,步步为营,必然能彻底解决内忧外患,还大明朗朗乾坤。”
从周皇后的角度,这话说得没毛病,可崇祯皇帝却苦笑连连,事情要这样就好了,那也用不着朕来拯救大明了。
轻抚周皇后秀发,崇祯皇帝长叹一声,开口说了一句让她胆战心惊的话,“其实朕即位之初,铲除阉党,就已经铸就大祸了!”
果不其然,周皇后花容失色抬起脑袋,秀目紧紧盯着崇祯皇帝,满脸骇然。
铲除魏阉是陛下生平得意之作,现在突然全盘否定,岂能让她不惊?
陛下怎么啦?
她试图抚摸崇祯皇帝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说胡话,只是手在半途被抓住了。
握住周皇后的柔夷,崇祯皇帝脸色沉重说道:“皇后勿忧,朕清醒着呢?此话也只可与你诉说,外间却是多有不便了。”
周皇后闻言,长呼一口气,顿时放下心来,只是目光皆是不解。
不待她开口相询,崇祯皇帝眼中闪过缅怀之色,七分真三分假慨然叹道:
“如今朝廷党争之局已成,财政物力耗尽,国家法令败坏,边疆之祸已甚,朕才能知晓皇兄英明之举。
只可惜朕当初年幼,不能理解皇兄所言:忠贤忠贞,可计大事。”
周皇后轻掩檀口,想起魏公公在世时的种种嚣张跋扈行为,明知道陛下接下必有说法,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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