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平康索性跳下马来,他也不耐在大风雪里缓缓而行。
姚平康道:“这样的马也算精良军马了,十匹中出一匹也算不错。”
李寇看那马,从头至尾怕不超过五尺。
这应该是蒙古马种,不高大但耐力十足。
果然,姚平康道:“这是草原来的,却不是凉州马,虽不耐冲阵,但走山路如履平地,耐力较凉州马高不少,是一匹好马,洒家也是百贯才买来。”
李寇油然警惕,这厮与他说这些,莫不是有什么要求?
姚平康道:“洒家问你,可要从军?”
果然是为这个。
李寇尚未答话,朱文立即道:“大郎自是要读书的。”
这话一出姚平康当即啐一口道:“读书读书读甚么鸟书,学那一帮脏心烂肚的,好生不爽利。”
他竟气鼓鼓飞身上马往前头去了。
朱文便叮嘱李寇:“大郎孤身自平夏城归来,又身负家教,可不能荒废了自家。这世道,作将军的,毕竟不如个八品的县尊尊贵,一旦作个这些将门的部曲,那可是朝廷日夜防范的。”
李寇让他低声说话,道:“我只要归家。”
朱文奇道:“大郎如何得知家在何处?”
“大抵错不了,冥冥之中自有指引。”李寇岔开话题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到内城的?”
朱文不想有它,便说是在十七日傍晚才到内城。
他细说当时情景,原来他们到时河道里已结冰,官府只让他们问左近要些麦草暂且住着,又把另一批早到的叫去搭建内城外的大房,那是这几日开始修缮城墙时给流民住的。
朱文又问:“大郎何时去的?”
李寇道:“我到的时候,只看到你们都在河道里,就在桥墩下安身,那里避风,”他反问,“你们何不去桥下安身?”
“时人欺人,夜间多有桥上溺者。”朱文说。
李寇心中明白了,当地人欺负流民半夜偷偷跑出去从桥上往下撒尿。
那是该好生整治一顿才行。
朱文又道:“另有官府告示在桥下,流民哪个愿与告示比邻?我家后到的,又与那些人不睦因此寻桥下避风处落脚,不想遇到大郎了。”
听他这么说倒也能解释一些古怪。
李寇只说:“难怪你们未曾发现我藏在桥墩后的衣食之类的了。”
两人说着话脚下便不困乏,不片刻已远远望见渭州郭墙上的火光。
前头的侦骑奔驰到城下,早早校验了军令文书,待大队到时,城头上落下吊桥,原来此时并未落下千斤闸。
李寇并不打量夜间的渭州城防,他心中只想尽快见了什么折可适早些回那山沟里寻找些许熟悉的气息。
队伍进了城,军卒们互相笑着招呼,姚平康大声叫骂着不知和谁打招呼,不片刻,折彦质与周教师带着王小乙从众军一旁过去,似乎直奔内城去了。
朱文低声道:“王小乙是铸造火炮的,大郎又赠他宝货,折彦质必定带他先去见折经略,此处不便招呼,由他们去吧。”
李寇道:“我们何时去见折可适?”
“大郎须收敛些桀骜才是,待定居下来,以大郎之能,必定前途在折氏之上,此时却不可直呼他名字,少一状麻烦,多一些自在。”朱文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