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寇叫道:“莫非连买口粮也要定罪吗?”
爨同知还真就打这个主意。
一旦马氏遣人买粮,那便寻个由头又做事。
李寇这一口叫出,他大怒回头斥道:“小儿敢在公堂胡说八道,不怕三十杀威棒打杀了吗?”
李寇奇道:“我读书少,只有一事不解。马姑娘无所出,先不管是她的错还是王三的错,既逐出门,那便是受了惩罚。爨同知要求她十年不得从事粮食生意,也且不说堂堂同知威吓一个小女子,我只问爨同知,你也是读书的人吧?不该比不上一个小女子,你也来与诸位立下军令,以你的官位担保,倘若你政令出错,你便该‘十年不得当官’,如何?”
王三叫道:“小儿懂甚么?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李寇袖手嘲笑道:“我一个读书少的也知这话说的是什么,你懂什么不孝有三?又知什么无后为大?”
王大浑家骂道:“哪里来的小娘生的乱放屁?”
李寇道:“确是个小娘生的在放屁。”
那妇人并未听懂,竟道:“果然是个小娘生的。”
王二浑家却说:“你这小厮,看她哪里是个姑娘家?”
“这位马姑娘算得上是个有见地的,嫁入王家么,也只当狗咬一口,我看她还是个姑娘家,不比你两个。”李寇回问爨同知,“同知乃是大人物,区区小女子能做到的,大人物怎可不先做到?若不然,岂不有违读书人体面?”
爨同知道:“本官不与小儿诡辩。”
“我看此事可以。”呼延灼趁机道,“既我与王氏有嫌隙,这点察一事,还要泾原路有司去,我这亲戚孤身一人,如今我要帮着照看,也好,如这小郎所言,同知也签下文书来——我这亲戚确无所出,她立文书理所应当。爨同知既坦然无愧,又不与此案有关,你便是签下个文书来,莫非怕行事有错不成?”
爨同知恼道:“与我何干?”
李寇不解:“既与同知无干何苦逼着一个小女子?”
“我为军国大事计而已。”爨同知喝道,“你这小儿,此事与你无干,你多的甚么嘴?”
“既为军国大事,同知这般爱惜自身?若不然,同知该是个秉公而断的人!”李寇道,“既然秉公而断,那也好,马姑娘要签写十年不得从粮食生意的文书,也请同知做主,与王氏粮行签下十年不得耽误军粮供应的文书,也好显得同知公正,如何?”
种师中道:“是该这般个公平法子。”
那慕容知县也道:“如此便显得公平了。”
他只是奇怪问李寇:“你这小儿掺和这事图什么?”
李寇道:“同知既是堂官,我看他高居大堂,想片刻问剿灭西夏谍子一事,他也是有权过问的,他若不显得公平,我怎么安心当个证人?”
姚平康大喜连连点头质问:“是啊,爨同知不显得公平,他怎么安心当个证人?”
李寇趁机道:“我与朱文两人,所见折经略家公子杀贼一时,想此事有什么重大干系,因此只言片语也不好隐瞒,只是折经略怕是要避嫌,此处全由爨同知做主,爨同知不显得公平公正,我与朱文只是两个平民,怎么敢据实回答?”
姚平康道:“是啊是啊,他怎么敢据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