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逞,刘昌郝家人多,更可怕的是韩大虎说了一句:“你们不怕秦瓦匠向我学习?”
学他什么?
秦瓦匠乃是流民啊,万一月黑风高摸到刘仲臣或梁永正家,随后连夜逃跑,上哪儿找去?又来了这么长时间,皆知道秦瓦匠不但块头大,脾气也不大好。
刘仲臣因为刘四根卖山,算是勉强揭过,梁永正却怂了。
秦瓦匠看着地上的钱,对李大强等人说:“你们分分。”
随后给了梁永正一记老拳,说:“我饶过你一遭,下回再犯,我必断你的手足!”
刘昌郝也上前拍了拍梁永正的脸:“我家与刘四根家恩恩怨怨,你最好莫要插手,你非要插手,到时不要怪我不客气。”
不说其他的,天天让几个客户跑到梁家,将锅碗瓢盆扔一扔,梁永正一家日子休想过得安生。
梁永正灰溜溜地走了,刘梁村人长叹一口气,多好的大戏,居然虎头蛇尾般结束了。
韩大虎则松了一口气,低声对刘昌郝说:“你已知两家联亲,不仅联亲,明日两家便于乌头渡插钗。”
他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找刘昌郝,打的不重,官府来了都无辄,就怕秦瓦匠出手没轻重,一旦闹大,梁永正会找人,刘四根也会找人,官府不但会拘拿秦瓦匠,甚至会找刘昌郝的麻烦。
刘昌郝没想其他,只想到一个词,又撞车了。
宋朝婚姻规矩多,先是媒婆上门提亲,女方会认真听取男方家庭与本人情况,感觉满意,先下草帖子,再下细帖子,上面详细写了男女双方的曾祖、祖父、父亲三代人的姓名,本人姓名、家产、生辰八字,细帖子上还要写上聘礼,以及女方随嫁的房奁、金银首饰、产业与田土。
普通人家没有这么繁琐,过程却差不多,只是稍稍简化,先是媒婆上门提亲,女方认可,媒婆拿来男方的生辰八字,两家请算命先生过来,或者去看命铺子,看看两人的生辰八字合不合。
合了媒婆再替代男方,与女方协商聘礼与嫁妆。
接下来一步比较民主,大人同意了,还需小人同意。
协商得差不多,男女双方本人约定某处见个面。若是女方不乐意,直接走人。若是男方不乐意,则给女方两匹彩缎压惊。
缎是很高级的丝织物,彩缎更贵,普通人家拿不出,但会拿出两匹彩绢或布织物,必须是染色或刺绣过的,不能是素色(白色)绢布。
毕竟是男方找上门提亲的,当成对女方的补偿。
黄家家庭状况还可以,刘昌郝这边花钱似乎没有了谱,聘礼嫁妆的都好说。
谢四娘害怕自己病怏怏的样子给儿子减分,没有去,让二妈陪着刘昌郝去了乌头渡。
约好的是在一家酒肆二楼雅房碰面,刘昌郝与他二妈上了二楼,然后真撞车了。
PS:写了好几回乌头渡,顺便说一下镇。
魏唐的镇又叫军镇,驻军,权利不小。
宋朝也于军事重要、交通要紧之处置镇,然而从开始便有意识与魏唐的镇甄别开来,也设镇将,甚至还驻扎着几十名军士,不过镇将不许乡村、只许郭内(镇内)依旧勾当城镇烟火(少量民事权)。随后又用文臣权知镇事兼理烟火(监酒税等,小苏被贬便是此职),镇将之权彻底架空。因为军事功能下降,宋初湖州24镇到了元丰时仅剩6镇,但商业功能却在上升,由是出现了一些新“镇”,如尉氏(朱家曲镇于书中乌头渡南边),临古河,商贩舟车皆会于此,居民繁杂,宛若江乡。这些镇乃是由繁荣的商业造就,民事与军事地位则会进一步下降。
草市或墟市功能更简单,就是纯粹的商业交易场所,小者遇墟日(赶集日)才会有人,无墟日时甚至无人无商,不过大者也不能小视,能与中等规模的“镇”仿佛。其区别是,无军事权与民事权,不驻扎正式的官员,总体上规模略小,商业性质与镇基本是一样的。
元丰时宋朝镇数共计1875个,每镇均拥两百多户,草市墟市则更多,大大小小能有一两万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