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说着话,也看着这些人脸色,观察他们的微表情。
虽然这些官员看起来大多惴惴,但是,司马王林轩以及司仓、司法、司户、司田四名参军,明显有作伪之嫌,也就是,说不定今日蛮子来袭,他们提前得到了信息。
这几个,就是前任刺史留从愿的铁杆亲信了,当然,前提是,自己所料没错,蛮子真是留氏兄弟招来的话。
“还抓到了酋首?”郑别驾更是一呆,随之明白,笑道:“原来,只是蛮子械斗吧?”
想来是没几个土蛮,不过是互相之间好勇斗狠打了起来。
张定南嘴唇动了动,但终于还是没说话,他可是去城外看了,土蛮尸体就丢下了两百多具,受伤被俘的也有近百人。
山林间,蛮子一向灵健无比,遇到强敌溃败的快,逃命更逃得快,这种溃军战损,通常来说,得是数千个蛮子留下的,不过听东海公亲军典卫长说,土蛮应该也就是千数,那只能说,东海公这支亲军,攻击性太强杀伤力骇人,也确实,竟然还有骑射戍,专门骚扰及追击逃兵,莫怪杀伤惊人,因为敌军,便是溃败后也会遭到骑射的屠杀。
不过上官间对答,他不好插话。
郑东升说是蛮子械斗,其余官员也都松了口气的样子,脸色都轻松了,互相打哈哈使眼色,但别驾王林轩及几名参军,对望间眼中都有疑惑。
陆宁也懒得理会他们,外面传来脚步声响,陆青领着几名典卫,拖着一名五花大绑的土蛮妇人进入,这土蛮妇人肤色黝黑,身上全是泥土和血浆,倒是穿了土布衣裳,但磨损的厉害,快成了布条一般,整个人,都好似赤身**了,不过身上泥浆和血污,倒是成了保护层,遮住了她大部分肌肤。
明显,陆青等是骑马用绳索拖着她进的城。
郑东升等官员纷纷目光转向别处,郑东升更连连跺足,“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拱手道:“东海公!便是土蛮互殴,又何必这样对待一个妇人?!还妄称她为酋首!东海公的牙兵,怕是有人想冒军功!东海公,清源军,冒领军功可是重罪!晋江王慧眼如炬,可瞒骗不了他!”
这老头,明显不是留家兄弟死党,毕竟土蛮来袭,他事先根本不知情,但是,显然对晋江王留从效,极为尊崇。
陆青躬身道:“主公,有土蛮招认,此女叫米珠,是陇如蛮首领侬巴音之妻!陇如蛮世代居邕州,伪汉主将其部族迁徙来潮州与我漳州交界处,本为抗拒我天兵,不知道为何来犯,土蛮只说听命米珠,不知内情。”
“胡说八道!简直莫名其妙……”郑东升勃然大怒,他本来就看不起武将,又被陆青插话反驳,更是恼怒,“用这妇人,便妄想充蛮部首领?……”
“呸!”
郑东升只觉脸上湿漉漉,用手去摸,却是一口浓痰,直把他恶心的隔夜饭好似在胃里翻滚,立时便想呕吐,尔后,才发现,是捆缚在地上的那蛮妇冲他吐的口水,被捆缚在地,而且满身是伤,浓痰都能吐他脸上,可见蛮妇往日如何彪悍。
“老东西,老娘就是米珠!”蛮妇满脸傲气,生硬的说完,就叽里咕噜一堆蛮语,看她神情,定然是你们运气好,要不然老娘将你们这些软脚蟹全剁成八段之类的言语。
郑东升错愕,满脸的无辜……,委屈,渐渐,变成悲愤。
他脸上阵青阵白,别说周围和他同一阵线的官员,便是陆青也一个劲儿挠头,替他尴尬。
这蛮妇,真是不分青红皂白不分好坏人,郑老别驾正帮她说话,她反而觉得被侮辱,一口浓痰下来,又劈头盖脸的臭骂。
老别驾,现在可是什么一种心情?……
陆宁咳嗽一声,“有轻伤之土蛮,选两个腿脚利索的,帮其处理伤口后令其回转,告诉那米珠之夫,用……”陆宁顿了下,还是觉得规矩不可费,“用三万金来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