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海里愣了下,忙追出去,却不想,他出了帐篷,便见这新主人,已经远远的到了那马匹栏圈前,真不知道,他速度怎么会如此之快,而那些手持枪矛的契丹士兵,在他游走中,纷纷惨叫倒地。
帐篷里默罕默德匆匆领着那谒者和聂氏赵氏走出来的时候,却见一队队铁甲具身的弓兵刀兵,已经到了马匹栏圈前,正威逼马倌们,驱赶马匹出来。
默罕默德心里苦笑,看来,这又是主人所想的最好结果了,用充分的借口白白拿走这些马匹,船上本来就有空位,征用的三十多艘巨舟,有二十多艘本就是空舱而来,这几日停泊后,也早偷偷将压舱石扔入了海中,随时可以装货。
从此处到登州不用一日,马儿们便是暂时挤一挤也没有关系。
也是契丹人根本不太懂货物价值,才没有警觉,若不然,三十多艘满载香料、丝绸、茶叶的巨舟,哪里才会仅仅七八万贯货物?这一点,主人也早想到了。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对那谒者和聂氏赵氏道:“我们快些上船,免得成了殿下的累赘。”
谒者却不似聂氏赵氏那样惊慌,更在旁劝慰,“两位娘娘,莫惊慌,跟着这位胡人大爷上船就是!”
他是晋宫极有权势的谒者,识得聂氏赵氏,在上京辽宫,对这两位晋妃也颇多照顾,只是在辽宫中,他自不能再如过去一般称呼两位晋妃的尊位,又不能直接称呼娘子,那太过无礼,所以,创造了“娘娘”这个词表示尊敬之意。
聂氏和赵氏,有这谒者在旁劝慰,倒是镇定了一些,便匆匆跟着默罕默德向巨舟方向走。
等上了船,谒者和聂氏赵氏,都松了口气,这才敢回头向东市方向看。
却见,一队队马匹正被驱赶而来,登上泊口的巨舟,只是泊口处,只能同时停泊两艘船,是以,一些马匹,要在滩涂上等待,不过这些马匹都训练的极好,都是被阉割后的战马,又有马倌们呼喝,所以,倒没四散奔逃。
在这巨舟船头,看向东市方向,人已经隐隐成了小黑点。
“原来,真的是齐王殿下,老奴在辽宫,早已闻名。”谒者苦笑。
默罕默德也好奇起来,现今也有了功夫,问道:“老先生,你是什么人?叫什么?为什么知道我家主人名号?”
谒者叹口气,“老奴高孟才,本是晋宫宦官,无奈被掠去北国,侥幸被遣派侍奉当初的述律王子,也就是现今的辽主,这才没被杀掉。老奴身在北,但一直心向南朝,后和周人有过接触,老奴答应为周人做细作之事,通报些讯息,但前几日,老奴收到来自周境的最后一个密丸,说是周国已经三分,里面提到了齐王殿下,对齐王殿下多有描述,当时老奴还以为只是诓言,但见到殿下,却是福至心灵,突然就知道了,殿下定然就是殿下!”说着,苦笑不已。
聂氏和赵氏,在旁听着,并不插言,但也渐渐听明白,原来,那俊美少年郎不是这胡人的奴仆,而是胡人的主人,而且那俊美少年郎,更是中原的齐王,三分周国的其中一家国主。
远方突然隐隐喊杀声大作,众人忙看去,都是脸色一变。
却见北方,好似有许多密密麻麻黑点正向东市方向而来,显然,是镇东关的守军杀出来了。
谒者失声道:“齐王殿下怎么还不回来,能带走多少马匹,带走多少就是?”
默罕默德苦笑:“我家主人作派你哪里知道?他老人家,是肯定要这两千骏马,一个不少的带走的。”
谒者瞠目结舌,看着那马匹被驱赶上船的速度,而且,装满船后,还要换船停靠过来,只怕,没一两个时辰,根本就不行。
聂氏和赵氏也是脸色大变,心里都一个念头,自己所在的巨舟,什么时候扬帆驶离这凶险之地?但终究不敢问。
谒者则一直看着东市方向,渐渐的,奇道:“好似,契丹人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