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羽林军官署占地近百亩,不同于一般的府宅,里面被特殊改造过,一间间被高大院墙封闭的小院,一条条幽深的巷子,整座大宅就仿佛一座迷宫,不知里面住了多少人,真是大院深宅,峻宇雕墙,很阔气,军旗猎猎,随风飘扬一股肃杀感压迫而来。
华兴整了整衣冠,独自步行上前。官署门外有持戟的甲士站岗,门边有侧塾,塾中有军吏值班。华兴进去,通报了姓名,将路引和推荐信取出。军吏初倨傲不为礼,在他报完名后,连忙从席上起身,请他上座、奉汤,陪笑说道:“原来是商州的解元公!请稍候,我这就前去府内通报。”
瞧着他打躬作揖地出去,华兴颇是感叹,再世为人,人生际遇,真是奇妙。
须臾,一个军士将华兴迎了进去,过了前院正堂,再走过几个诸曹办公的院落,即是后宅。
后宅很大,粉墙朱户,从墙外就能看到宅中的青砖黛瓦,飞檐翘角,又有枝繁叶茂的大树、青翠挺拔的绿竹亦高出墙上。门外亦有几个持戟的卫士,他们看过带人军士铭牌后,放了他们进去。墙外看只见飞檐屋瓦,入得宅内,只见宅分数进,每一进都有月门隔开,循廊向内,沿途层台累榭,曲水凉亭,树木阴阴,姹紫嫣红。整个官署内芬芳馥郁。
华兴觉得与陶宅一比,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当前引路,直入后院堂上。军士叫他先坐下,自去通报。不多时,薛畅到来,只见其生得身高起码得有一米八、肩宽体壮,头戴红色简巾,身穿皮甲劲服,腰系熟铁片嵌甲绣边带,足蹬厚底黑色云战靴,一身装扮颇显庄重素雅;细往脸上观看,其人生得宽额白面,一对又粗又浓的眉毛直入鬓角,双目炯炯大而有神,鼻直口阔,大耳朝怀,齿白唇红,微微三绺细须——好一位英俊秀丽人物!
华兴至堂门迎拜。
“快起来,快起来。”
薛畅登堂,将他扶起,上下观瞧,拈须笑道:“华解元!粗服布帻,难掩英气。”接着他示意华兴,“坐,坐。”
宾主入座,薛畅笑道:“陶君的荐书上说,卿有志边关,效命疆场?”
华兴严肃庄重地答道:“兴德薄才疏,见识短浅。以兴之能,行幕僚之事,正所谓‘绠短汲深’。明公若以重任付兴,兴深恐有负明公所托,若因兴故,使诸军讥明公所用非人,以致有损明公令名,兴罪大矣!”
薛畅听他为自己的名声考虑,甚是欢喜,笑道:“卿自谦过甚……盛国,我知你解元功名,陶君说你好兵事,有勇略,原本是想除你为官署兵曹参军的。不过转念一想,而今海内晏清,中原州县太平,兵曹只管些征集、输送兵丁的杂事,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未免大材小用。
“刚好朝廷下了诏书,迁吾兄绥州刺史直为易州刺史。陶君说:‘华解元通晓律法,明察内敏,公廉果勇,行法不避豪强;又怀仁义之心,质性淳良,爱民如子。我看了后,深以为然,因想将你推荐给吾兄,随他去易州出任‘易州判官’。”
“明公厚爱,陶君美誉。兴惭愧无地。”
就在华兴准备行礼答谢时,只见一人从内堂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