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执刀,一手拽着那人的髻,迫使其向上仰面。那人只觉刀刃寒冷,毛竖起,连腿疼都忘了,却兀自嘴硬:“腐儒!怎样?难不成你还敢杀了我么?”
“杀你如杀一条狗!”
“参军!且慢。”
“莫要冲动!”
“啊呀!”
几句叫声从不同的人口中同时出。叫“且慢”的是王靖,叫“莫要”的是杨咨,叫“啊呀”的孙典。
华兴自和众人相交以来,多以温文尔雅的面目示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从没有过过怒。杨咨、孙典等人私下还议论过,说他涵养过人,没想到他却在此时骤然变色,杀气腾腾。谁都能看得出来,他说“杀你如杀一条狗”的时候,表情、语气绝非说笑。
听见了王靖等人的叫喊,华兴勉强压制下杀意。不但诸人吃惊,他自己也很吃惊,这股杀意来得很突然,莫名其妙的就想杀人。
“也许是因为长久的压力不得宣泄?也许是因为面前这人的嚣张跋扈让我想起了后世家乡的乡霸、村霸横行乡里?”华兴这样想道,深深呼吸了几口凉爽的空气,将逼压在那张家宾客脖颈上的长刀向外移开了点,不过却没放手,吩咐亲兵:“拿他关去县狱!”
“参军!且慢!在下蔡家护卫教头孙永恒!”刚才打断华兴说话的汉子道:“参军,可否给蔡家一个面子?”
“面子是靠自己挣得,不是靠别人给的。”华兴此时心里道:这个刺头还真及时。
“参军你...竟如此羞辱我等...”孙永恒青筋暴起:“我要和参军决斗!以洗耻辱。”
“我应战。”华兴作揖道。
孙永恒见了,立刻严肃起来,手握紧了短矛,右腿向后退了半步,左腿弓,右腿直,站成一个弓箭步,双手握着短矛,蓄势待发。
华兴拔刀在手,甩了个刀花,摆开架势,持刀戒备:“请赐教。”
孙永恒也不答话,只是一个垫步,一声暴喝,便如虎豹一般扑了上来,短矛寒光一闪,直刺华兴的胸前。
华兴微眯双目,双手握刀,忽然大喝一声,挥刀就劈。孙永恒那短矛又细又长,却不敢让华兴劈中,只得手腕一拧,已经刺到中途的短矛忽然转了个方向,转刺华兴的眉角。
他的动作变化非常快,步法敏捷,矛法轻灵,围着华兴一口气刺出七八下。华兴却对围在身边的矛影不理不睬,双手握刀,也不见他如何快速,只是一刀一刀的劈出去,每一刀劈出,就如同带着风雷,将孙永恒矛影组成的网撕开一道口子。招式简单古拙,却又堂堂正正,力足十足,颇有管你风霜雨雪,我自岿然不动的威猛。
王靖赞了一声:“参军这刀法堂堂正正,有大家风范!真是孔夫子挂腰刀——文武双全。”
杨咨也有些吃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华兴用刀和人比武。几月来华兴说笑无忌,平易近人,有时候还有些惫懒,然而此刻一见华兴的刀法果然是堂堂正正,充满阳刚之气,威猛无比,不免有些惊讶。
方超看了两眼,也赞赏的点点头:“刀法虽然简单,却非常实用,而且力道掌握得确到好处,每每能击在对方不得不守之处,与军中的刀法倒颇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