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兴问杨咨:“你没有告诉他俩,只要将城门守住,不放一个刺配刑徒进城,我就奏请刺史免了他们的罪,既往不咎么?”
“给他们说了。”
“两位请起,我话算话。只要两位今夜能把城门守住,不放一人进来,我明日就奏请刺史,请他念你们将功赎罪的份儿上,免了你们的罪。”
方超、郭海滨、凌冲、史津虽已去了涞水官冶和童家私冶,但刺配刑徒与童家铁工究竟有没有出来,如果出来了,究竟能不能被方超、凌冲等拦下,还是未知数。今夜仍还需要这两个县丞、县尉出力守城。
县丞、县尉捣头如蒜,道:“是,是。多谢参军恩德。下吏必将城门收好!不放一人进来。”
“你两位请去罢……王教头,你去院里叫赵新宇、孙永恒几个不要再调笑那几个妇人了。几个女子,何足挂齿!吩咐他俩各带队,协助县丞、县尉守好城门。”华兴说到这里,扭脸问朱倵:“先生,村坊里的百姓还村外么?回来了没有?”
“因不知庄园内的具体情况,我进庄时,没有通知他们回来。”
“教头,告诉陈达、杨淳,叫他两人顺便召百姓归家。村坊外若还有其它里的百姓聚集,也都叫他们回去罢。”
“得令!”王靖应道。
县丞、县尉辞别退出。赵新宇诸人得了命令,招呼本队人马,与之一起去了。
夜到此时,将近两更。华兴坐回榻上,趁着这会儿堂上人少,清净,教蔡经取来笔墨纸砚,把给刺史薛直的奏报写了。
把办案经过写了个大概,先简略地讲了一下县令郭槐辞官事,随后,详细地描述了一遍童冠如何聚众顽抗,如何擅调刺配刑徒诸事,末了写道:“兴忧百姓,恐刑徒进城暴乱无法约束,遂犯险入童家,劝其收令,冠不听,不得已,吾杀其于座上。无令而擅杀命卿,自知有罪,伏惟请明府严刑”。又后边简述了下县丞县尉守城的功劳。最后取出官印,盖上边。吹干墨汁,交给蔡经封好,只等天亮就遣人快马送去州府。
他办完这事儿,思忖片刻,自觉该处理的大多已处理了,只剩下一件未办,长身而起,招呼返回堂上的王靖,道:“教头,去把童家人也全都赶去前院,和那些刺配刑徒待一块儿。分出两队人他们,剩下的人全都给我捋起袖子,准备干活!”
堂上诸人讶然:“干什么活?”
“抄家!”
“抄家?抄童家?”
“不错。”
“可是刺史尚未下令……”
“只凭童冠无虎符军令私调刺配刑徒这一条罪,就足够抄家之罪了。刺史下令是早晚的事儿。”
“可是没有刺史的命令,若被刺史知道?”
“童家世为冶铁之家,家财必丰,又不是要把他家抄之一空,咱们只要金条、银条、珠宝,别的一概不取……对了,还有兵器!冶铁之家定藏有不少良兵,也得多拿一些。”
众人相顾愕然——他们听懂了华兴的意思,这哪里是抄家,分明是用抄家做借口发横财啊。
蔡经试探地问道:“参军的意思是咱们瞒着刺史…监…。”
他本想说“监守自盗”,觉得不好听,卡了下,想出个词儿——“清点清点”复言道:“清点清点!童家的家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