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对面的一堵薄墙突然塌了,那堵墙的下半截故意修得很薄,飞起一脚就能掀塌。顿时就见杨咨一马当先,手持一杆长铁刀猛虎下山一般带着一群人冲了出来,立刻堵住了墙阵口子。
就在华兴出来的旁边,一道墙也塌了!武嵩一手持木盾,一手拿了横刀,莽莽撞撞地就用木盾开路挤上去,挥起横刀就砍。华兴提着刀,也跟房子里的人一块儿杀将上去。
一时间,大部分契丹步卒被两面堵在了墙阵中,两头疯狂殴打起来。如此群殴,既没有机动也无法展开,和街头巷尾打架似的。中间的契丹兵试图翻墙,墙阵内乱作一团。
武嵩一时间非常凶猛。那刀法使得颇有章法,一往无前砍得敌军哭爹喊娘。华兴就喜欢和这种不要命的猛将配合,让他冲前面拼命,自己在旁边帮忙补漏补刀……
“狗婢养的!”武嵩一面骂一面乱刀挥砍,哐地一声刀背击在一个契丹兵的头盔上,打得那黑脸大嘴的契丹人脸色难看,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忽见后面一个契丹兵端着长矛照武嵩的腹部猛刺上来,武嵩毫无察觉,就算穿了一层甲可是被近战猛力扎中的话,不得直接刺进肠子里?
在同伴最需要他的时候,华兴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那长矛,矛借着对方身体的惯性冲力很大,华兴定不住,那矛头一下子刺到自己的胸膛上,“叮”地一声,他的胸口感觉到了铠甲的凹陷。
契丹兵双手抓着矛杆,一刺出来身前一大片空档,华兴二话不说,上前挥刀照脸就砍,刀锋和头盔的金属撞击声、骨肉的撕裂声……喷了华兴一脸一胸的血。惨叫声似乎就在耳边响起,简直嘶声裂肺。
两边猛将冲前,势不可挡,契丹军队在这小小的角落里栽了大跟头。土巷子里杀了一条血路,人们简直是踩着尸首逐渐推进的,墙壁上血迹斑斑,空气中腥味作呕、阴风惨惨。
最外面的那条土墙巷子里,一些契丹兵见势不妙,翻墙逃脱了,但被堵在里面的大部分人却死伤殆尽。
契丹军余部退至城门口,已如惊弓之鸟。巷子里零星传来一声声惨叫,那是在里面的契丹伤兵被就地补了刀。这样的战争显然没有俘虏之说,见着就是一刀。
剧烈疯狂的打斗似乎在一瞬间消停了下来,远远地听见契丹人叽里呱啦的说话声,这边巷子里喘息声和咳嗽声不断,人们都累了。华兴靠着墙坐了一会儿,只觉得双臂发酸,右手在颤抖。他轻轻甩了几下,伸手在地上来回擦掉手心里黏乎乎的血。
外面传来了远去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城中的兵显然没有能力乘胜追击。
过了许久,将士们才纷纷从墙阵里走出来,四下张望,城门方向已不见敌兵。两边房屋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被点燃的几栋房子几乎都被烧了个精光。人群里七嘴八舌,有的在议论,有的在求救,有的在招呼同伴救人。
就在这时,忽然见一身血污的华兴走了出来。周围一下子便安静了不少,本来松懈下来乱糟糟挤作一团的人,纷纷让开路,让华兴从中间走过。
人们的脸上忽然间充满了敬畏,目光都不自觉地聚集在他的身上:
“华将军!”
“华军使……”
华兴没说话,只是疲惫地点点头,以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