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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枚坐在汤通的房中,一杯杯地喝着酒。
汤通担忧地注视着他,欲言又止。“我冯枚……自问没有对不起恩师……他……他为什么……为什么瞒着我?”冯枚喝得脸颊通红,醉醺醺地问道。
“有……有事瞒着我……”冯枚忽然间倚上了汤通的肩膀,轻声说道:“不能……不能……”还未说完,冯枚头一歪,彻底昏睡过去。
此时的关续心里也不好受,自己连夜递上去了一封告老还乡的奏疏。洛州侯赵翎反叛,这简直是把清平皇帝的颜面踏在了脚下。
这次连关续都拿不准清平皇帝的意思,为此,他必须保下冯枚。只要能保住冯枚,自己便不愁不能翻身。
思虑及此,关续长叹一声,道:“杜长庚,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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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冯枚生病没来。
清平皇帝当场准了关续的辞职奏疏,命关续当即离京,关续一党尽皆被清出了朝廷。这其中,兵部尚书姚胜清被贬为了琼州刺史,此去再无相见之日。
半年后,姚胜清于琼州病逝。
关续则在返乡途中病逝,消息传回京城,清平皇帝为关续上谥号为“荒”。
而冯枚也成为了太子东宫的从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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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清平三十五年冬月。
东宫。
“冯大人,太子殿下请您过去一趟。”宦官名为霍宵者谄笑着说道。身着皂色翻花袍的冯枚闻言起身,随霍宵出屋。
“呼……”冯枚刚刚走出屋子便感觉一股冷气扑面袭来。“下雪了……”冯枚仰头望着阴沉的天空,沉默不语。霍宵笑着为冯枚掸了掸肩头的雪,轻声道:“冯大人快些过去吧,朱大人还在呢。”
冯枚讶异道:“白鹿老人也在?”见霍宵点了点头,冯枚便迈步走向正殿。
两人在雪上留下了两串足迹。
“臣冯枚见过太子殿下。”
一进正殿,冯枚立即便暖和了过来。香炉内焚着龙涎香,香气沁人心脾,令人陶醉。安沛泽摆了摆手,道:“散秋快快免礼。”
“晚辈见过白鹿老人。”
朱酌笑着说道:“散秋不必多礼。”
进入东宫这七个月来,冯枚成功以自己独有的魅力刷新了安沛泽对自己的认知。如今在安沛泽心中,冯枚原先之所以堕入贪官的行列,乃是受了奸臣引诱。如今已经——弃暗投明。
“散秋,方才父皇传下口谕,言说宫里梅花开了,让你陪本宫一同去宫里赴宴赏梅。”安沛泽缓缓开口道。冯枚点了点头,道:“是。”朱酌忽然间轻声说道:“这几个月来贵妃娘娘可不太安分,她虽不敢拿太子殿下怎么样,但散秋你可要小心啊。”
冯枚默然地点了点头。
安沛泽起身道:“时间不等人,我等这便进宫吧。”
一进御花园,冯枚便听得笛韵悠扬,歌声婉转。
二人不由得驻步细听。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冯枚听了这婉转之音,倒也是十分感慨。安沛泽则眼圈微红,似要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