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他倒了!”
“是不是死了?!”
“闭上你的臭嘴!”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有人指着满末忙的府邸说道:“这府里的人也忒狠心了些!这算怎么回事嘛?!”
话音未落,满末忙府门大开。
“诸位!诸位!在下乃是满府管家吴敛,这位公子是自愿跪在这里的,与敝府无关。”吴敛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差点误会好人。”
吴敛听闻,越发地高兴,道:“说得对!说得对!哈哈哈!说得太对了!”
随即,吴敛转身回府。
“水……水……”汤通喃喃低语道,可周围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死几个,再加上一直在讨论,无人听见他的哀求。“水……渴……”汤通闭着双目,痛苦地呻吟道。
“我就说他不是好东西……在青楼做那种事的怎么会是好人哩!”
“你看他长得,一个男人怎会生出这般精致的面容?说不定是狐媚子夺舍重修呢!”
“闭嘴吧你!”
正在此时,一个须发皆白、背着书箱的老夫子从街上过。“诶,那个人是怎么回事?”老夫子拽住一个骂得正欢的男子,低声询问道。
“赵老夫子?我跟您说……”
待那男子“义愤填膺”的说完,赵老夫子颇有些怒色地说道:“那他也是一个人!你们不可如此羞辱他!孟子曾言……”
“别别别!老夫子莫要开腔,我可听不得什么之乎者也的!”
“愚昧!”赵老夫子骂了一句,缓缓走到了汤通的身旁。“小伙子?小伙子?你怎么样?”赵老夫子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
“水……水……”汤通艰难地说道。赵老夫子道:“你等着。”说罢,赵老夫子起身自书箱内细细摸索了起来,半日只得了三枚铜板。
“一杯热茶要四枚……”
赵老夫子看了看汤通,一咬牙,道:“买书了!刚刚刊印的《论语》!只要一枚铜板!”还真有好事者上前,问道:“老夫子,只要一枚吗?”
赵老夫子道:“对!一枚即可!”
“成交!”
赵老夫子捧着四个铜板,走到了茶摊前,道:“一盏热茶!”不过多时,赵老夫子又端着茶盏回到了汤通的身旁,道:“小伙子,老朽扶你起来。”说罢,赵老夫子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托起了汤通。
汤通缓缓睁开眼睛,正要感谢赵老夫子,就听赵老夫子说道:“先喝茶!莫要开口!”汤通只得先将热茶喝了,缓了缓,虚弱地拱手道:“多……多谢夫子了……”
赵老夫子摆了摆手,道:“这不算事,世人皆有落魄潦倒之时,不能见死不救。昔日孔子困于陈蔡之地,无米断炊,亦是靠子贡接济方才继续周游列国,扬我儒学之名。今日老朽助你,不是为了索取什么,你就当这是老朽效仿先贤的举动吧!”
“你家在哪里?老朽送你回去!”
汤通有气无力地说道:“不……我不能……不能回去……还……还没到……到……三个时辰……”赵老夫子闻言急道:“你现在根本是撑不住的!你不要命了?!”
汤通闻言惨然一笑,道:“我……答应……答应过他的……不让人……不让人……伤他……”话音未落,“当!当!当!”三声锣响,一顶小轿行来。“左都御史长孙大人奉命出巡!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百姓瞬间便散了。
紧接着,满末忙府门大开,满末忙满脸谄媚地小跑而出。“下官兵科给事中满末忙,见过长孙大人!”满末忙恭敬地拱手道。
轿帘掀开,长孙商缓缓走出。“满大人,你好大的威风!”长孙商冷哼道。满末忙一惊,随即跪倒在地,高声道:“大人何出此言?”
长孙商瞥了汤通一眼,和颜悦色地说道:“汤公子劳苦了,满大人,你不知道汤公子是冯大人府里的人吗?!还不请汤公子进府休息?!”
满末忙点了点头,仁善地对汤通道:“公子请。”正在此时,赵老夫子喃喃问道:“冯大人?哪个冯大人?”
满末忙呵呵一笑,道:“当然是冯枚冯大人。”赵老夫子闻言一惊,良久,他叹了口气,摇头离去。
“夫子……”汤通试图阻拦,却终究徒劳无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