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来就是有尊严的,这尊严无关高低贵贱,人不该如此荒唐的死去。
这,就是江岚的道理。
这,就是江岚愤怒的缘由。
这种愤怒,让他突然有了一种渴望,他渴望着一种力量,一种可以掀桌子的力量。他要借着这种力量,刺穿这令人愤怒的黑暗。
然后,他的意识就陷入黑暗。在黑暗中,他看到了那盏灯,那盏曾经被他失手打翻在地的青铜古灯,还有那团在灯台上摇曳的火焰。
下意识的,江岚伸出手,紧紧握住了那泛着幽光拳头高低的灯台。
不大不小,不高不低,刚刚好。
触手冰凉,心中却荡起暖意。
有风攀山越岭而来,吹起了湖面的死水,吹乱了湖畔的枝条,吹斜了雨丝,吹进了江岚的心里。
江岚被风一吹,退出了那片黑暗。他看着不知何时虚握而起的右手,生起一丝明悟,把视线投向湖畔,看向柳树下的那一老一少,不知不觉的翘起了唇角。
看来,还是有些道理可讲的。
柳树下,萧墨川感受到了那阵不知起自何处的微风,伸出左手迎风张开,贪婪的感受着风中洋溢的气息,眼角的皱纹轻舒,继而开怀的笑了起来。
徐萌也感受到了那道风,感受到了那道风中充盈着的不同寻常的气息。只是,此时的她,还意识不到那股风背后蕴含的涵义。
看着老爷子那由内而外的喜气,听着老爷子那许久不曾听闻的恣意欢笑,徐萌也自心生欢喜,由衷的笑了起来。这一笑,在她的脸颊上荡起两个小梨涡,更添明媚。
滨河路上,一个正弯腰在垃圾桶里翻找吃食的拾荒者骤然回首,看向南郊公园的方向,一咧嘴,露出了满嘴的白牙。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愤怒。
萧墨川口中的那些老兄弟,此刻就愤怒的几乎要抓狂。
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功夫,用了那么长的时间,动用了那么多的能量,战战兢兢的做出如此布局,甚至不惜自降身份的去对付一个小辈,只为了能从那棵快要枯死的老树上摘下那颗摇摇欲坠的果实,眼看着就要成功。
可结果呢?
结果那个名叫段晓光的狗东西,不知道突然发了什么疯,居然不知死活的去杀那个老不死,导致他们的计划第一次出现了纰漏。他不是早就应该走了吗?为什么还会留在这里?萧墨川虽然已经老了,可那也是你能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