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与南阳不一样!”拔离速当即驳斥。
“当然不一样!”韩常冷冷相对。“刚来南阳的时候,便是拔离速将军亲口所言,说南阳比不得太原雄峻!太原之战如何如何辛苦……既然彼时如此雄峻的太原都能打下,今日如何打不下一个南阳?!”
“韩将军,不要置气!”拔离速也有些怒意了。
“不是置气,而是今日趁着只有你我三人,俺要说几句掏心的话!”韩常严肃以对。“此番打南阳,前后死了那么多大将,浪费了那么多兵马远道而来,最后辛苦半月,却一朝丧胆而走……到时候,拔离速将军你自可归太原,然后只说自己是援兵,此间事与自己无关,反而是有人用兵无能,让自己折损了侄儿!可如我这般无依无靠之人回到燕京,又该如何?下次还有脸出来领兵吗?!四太子又要如何与三太子交代?你家都元帅又会不会趁机逼迫四太子?!”
这番话,几乎是将东西路军的门户之间给挑明了,就差指着鼻子说拔离速没资格在东路军这里说话一般!
敢问拔离速如何不怒?
然而,等拔离速怒目去看韩常时,后者却凛然不惧。
且说,虽然都是万户,但韩常毕竟是降将之后(随父亲投降女真),而拔离速却是远支宗室出身,根正苗红,还有一个颇有政治手腕与能耐的亲兄长做靠山,双方的隐性地位相差极大。
但是,韩常到底是完颜兀术的心腹,早在这位四太子尚未上位之前,二个年轻人便有往来,后来完颜兀术出来单独领兵,恰好韩常父亲去世,韩常本人也得以掌兵跻身万户,二者也得以形成统属关系……而说到底,便是不论女真人军议的传统,只说眼下这个军帐之中做主的,依然还是四太子完颜兀术!
“太原砲战无效后,又是如何打下来的?”完颜兀术忽然开口,却是对着拔离速明知故问起来。
“锁城!”拔离速如何还不晓得自己撤兵之论已经被驳回,再加上受了韩常的气,也是一时胸口发闷,却只能应声。
“如何锁城?”兀术正色询问不止。
“便是在城外再起一座城,四面锁住太原,然后待大局已定,城内也弹尽粮绝,再集中主力兵马,攻下城池……”言至此处,拔离速忍不住扶着自己那受伤的胳膊,压低声音勉力相对。“四太子,太原锁城之法真不能用在南阳!”
“为何?”完颜兀术挑眉相对。
“太原时虽然砲战失利,却不至于失利到今日这份上,等到锁城之时,城内砲车也已无石弹可用,才所以能从容起城!”拔离速继续低声相对。“而眼下南阳砲车锋利,如何能在对方砲下锁城?”
“可在砲车射程外起城!”韩常冷不丁插嘴言道。
“那得多大工程?”拔离速愈发觉得荒唐。
“未必要全锁。”韩常从容答道。“只是起一些坚固寨墙,以做长远之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