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玖看了眼头后方都不敢抬的李世辅,心中稍有醒悟,却又不解:“那为何没能招来?”
“好让官家知道,李世辅父子那一遭,弄得西夏有些警醒,边境上管的严厉了许多。”曲端摇头不止。“虽说官家给的钱帛多,那些蕃骑巴不得过来,但主要山道被堵着,他们着实过不来……不过官家,西夏人迟早会松懈,再给臣半年时间,必然能给官家凑齐员额!”
“骑兵!西夏……金国……”赵玖仰天一叹,然后沉默了好一阵子都没有开口。
而见到官家这个样子,枢密使张浚上前,稍作开解:“官家,依照岳鹏举与吕安老(吕祉)的平金策而论,都要先复京东和陕北的……便是北伐,等到渡河时也说不得要明年、后年了,到时候骑军这里是不怕耽误的。”
赵玖仰头望着头顶微微飘起来的龙纛,却是连连摇头:“德远想的太轻巧了,刚刚招募的骑兵和训练了一年的骑兵哪里是一回事?便是训练了一年和两年的骑兵也不尽相同……蕃骑熟悉马术却不守纪律,汉骑则是刚刚上马,都要训练的。曲大,朕问你,就你眼下这八千骑兵,放在尧山战中,当得住完颜娄室一突吗?”
曲端面色由红转白,又从白转红,到底是老老实实说了一句实在话:“臣不敢说谎,不要说眼下,便是真再训练整备了一年、两年,这八千骑又如何当得住当日完颜娄室那七千骑的奋力一突?若是能挡住,李永奇便不会死了,刘锡也不会现在还在黄河上当舵手……”
场面一时僵住,李世辅一度抬起头来,但还是畏缩的低了下去。
而半晌,岳台上熏风渐起,旗帜不知何时齐齐招展起来,端是威风堂堂,但赵官家不言,台上还是鸦雀无声,君臣文武,只能盯着头顶龙纛与四周各种旗帜各自发呆。倒是不远处的骑军队列中,一些蕃骑早已经渐渐忍耐不住,在那里交头接耳,走动闻讯,渐渐热闹起来。
曲端看不下去,几次想说话自请去整饬队伍,几次都不敢开口则个。
也不知道等了几多会,这种僵持还是被打破了……不知道何时离开岳台的刘晏,忽然亲自率数十名赤心队骑兵疾驰而来,赤心队骑俱皆甲骑,甲胄在中午阳光下反射耀眼,惊得那些蕃骑各自凛然,纷纷避让。而刘晏也不顾气氛,直接登台,然后当众给赵官家送上了一个专门盛放札子的木盒。
毋庸多言,这便是武臣中独享的密札了,而让这些中枢大员不解的是,这个木盒上居然用浆糊严严实实沾着三根鸡毛?!
但很快,随着场统制官以上的军官,外加赵官家本人看到鸡毛后都严肃到了极致,这些聪明的文臣还是醒悟过来,这大概是一种讯息严重程度的标识。
不过,赵玖打开鸡毛札子,匆匆翻阅了一气,却又当场松懈下来,似乎是虚惊一场。
见此形状,赵鼎微微皱眉,稍微又等了一阵子,便上前询问:“官家,敢问是何等严肃军事?能否相告。”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必然要相告的。”赵玖将札子直接递给了赵鼎,然后继续仰头望天,却是利索相告。“吴乞买不是中风了吗?粘罕领着都元帅加国论勃极烈……可就在十来日前,完颜兀术三兄弟杀了粘罕,逼迫吴乞买退位为太上皇,将储君,也就是他们侄子合剌立为国主,并改元皇统,迁都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