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还早早给包括延安郡王在内的所有人的几案上送上了筷子,省的谁误会。
至于薛元礼等西夏使节,却是半喜半忧半惊,然后带着半分期待……忽然被召来,鬼知道会是个怎么样的说法?希望只是来赏景的。
泾渭分明嘛!
“薛卿请看,泾渭分明啊!”片刻之后,夕阳之下,初次见到赵宋官家的薛元礼便有些茫然的被热情到不像话的赵官家抓住了双手,然后直接被拽到了河堤上。
说实话,若非对方身上这套大红袍子配幞头这么扎眼,他几乎以为是在梦中……真就来赏景呗?
“果然是泾渭分明!”薛元礼用极为标准的关西汉话勉力相对,心里却警醒到了极致。
这是什么意思?是暗示大宋与大白高国势不两立?
要知道,泾河上游唤做白马川,而白马川的尽头根本就是在大白高国境内。
孰料,赵官家只是捉着薛元礼的手看了一番泾渭河水,便直接撒手,转回河堤下落座去了,弄得薛元礼七上八下,莫名其妙……然而,这人再莫名其妙也是赵宋天子,薛元礼不敢怠慢,其余人也不敢怠慢,武自韩世忠,文自胡寅,外臣自薛元礼,纷纷落座。
然而,坐下之后,菜肴未上,酒水未摆,赵官家却忽然面露疑惑:“刚才是泾浊渭清?”
“是。”胡寅拱手相对。“自是泾浊渭清……”
薛元礼也要接口,准备说一些古典古诗之类的。
但赵玖直接摇头,却是不再装模作样,而是直接感慨了:“泾浊渭清,全是西夏的罪过!”
众人目瞪口呆,不要说胡寅和郑知常,就连韩世忠、曲端、王德、刘錡、李世辅这些关中出身将领也都惊了,甚至岳飞都惊了。
“陛下!”薛元礼心中暗叫不好,却还是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以尽职责。“这河水清浊,关我们大白高国什么事?”
“当然关你们的事!”赵玖肃然以对。“水之清浊,俱在其中泥沙,泥沙入河多少,全看河流流域中植被的丰茂……植被丰茂,便能留存沙土,使沙土不入水,上游沙土不入水,那河水自然清,反之,河水自然混浊……现在泾河这般浑浊,根本缘故就是你们西夏人在上游大兴土木,开垦去荒,以至于水土流失入河。”
这话挺起来好像还有点道理的样子……众人一时恍惚。
而赵官家也继续在说他的歪理:“而水浑浊的害处呢,人尽皆知,水中泥沙多,淤积就多,淤积一多,河床抬起,便容易发洪灾……”
“陛下!”薛元礼终于忍无可忍了。“唐时杜甫便有诗,‘泾浊渭清何当分’……这泾河浑浊是自古以来的事情,那时候还没我们大白高国呢,如何便要算到我们头上?”
“唐时的泾河一定没现在混!”赵玖一口咬定。“朕也不光是说泾河,你们西夏人最大罪过其实是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