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荣河(汾水南岸,河东城正北)。”李彦仙严正相对。“郡王在荣河专门安排驻军和统辖的大将了吗?”
韩世忠摇头以对,但依然理直气壮:“肯定有些许驻军,但俺也的确没有专门安排什么将领,或者特意留什么成建制大部队。”
“为何?”李彦仙目瞪口呆。“河东城还没打下来,若是金军合万骑顺汾水至于彼处,与温敦思忠里应外合,又怎么办?”
韩世忠明显有些气力稍缓,但依然摇头相对:“李节度想多了,俺不是大意,也不是无知,乃是来之前与吴大说好了……他此时虽说要等党项辅兵,没有全面进军的旨意,但也会如约遣一支军渡龙门,替俺卡住汾水……你多心了。”
李彦仙点点头,然后正色相询:“所以,郡王是让吴节度遣一军渡龙门,卡住汾水北岸?不是亲自派本部兵马卡住汾水南岸?”
“李节度想多了。”韩世忠终于有些不安起来。“若见金军自南岸过来过来,吴大所遣军马难道还能在北岸不动吗?”
李彦仙再度点了点他:“敢问韩郡王,那个吴大,还有他的下属,都是人吗?”
韩世忠陡然色变。
片刻后,他本想回身去喊王世雄,但话到嘴边,却是自己亲自站起了身来,然后扶着腰间玉带匆匆往下去。
“郡王……”李彦仙从头到尾都只是端坐在椅子上。“大纛留下,那王世雄也留下,让他与我一起坐着便是。”
韩世忠点点头,一声不吭下关去了。
当日,这位延安郡王匆匆点起本部背嵬军三千,外加摧偏军三千,又将李彦仙军中战马集中起来,合计六千人尽数骑马,稍作整备,便从关南沿着骆驼领往西去了。
晚间便抵达万泉。
翌日中午抵达胡壁堡。
全都无事。
又过了一日,也就是十月十二这日,待韩郡王绕过汾水南侧的那片山岭,自河东城北略过而不理会,抵达汾水口南岸的荣河时,却发现此处也并未有差错,荣河这里还是有五百陈桷留下的部属的……这让韩世忠大大松了一口气之余,几乎准备回去喝骂李彦仙一番。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依然还是派出哨骑,顺河向上游查探了一番。
然后于当日夜间得知了一个有些怪异的消息——大约在昨日,有一支宋军自汾水北岸渡河,匆匆于南岸路上立垒。
说实话,韩世忠有点疑惑了。
首先,如果是单纯出于防备的心态分兵过来,为什么这支军队现在才过来立垒?
其次,如果是女真人真如李彦仙判断的那样从这里过来,应该就是这几日抵达,这就能说得通为什么这支宋军此时渡河过来立垒了……但为什么这支军队过河之余不派个人到荣河这里通知一下守军,让王胜、陈桷他们做好防备呢?
但不管如何了,料敌以宽,事到如今韩世忠反倒不可能扔下这个事情不理会,他固然疑惑异常,却还是连夜点起背嵬军与摧偏,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匆匆北进支援,并于上午时分抵达了这个宋军营垒。
而到了这个时候,亲眼见到了这支宋军首领的韩大元帅方才又知道了两个消息。
首先,金军真的要来了,而且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