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公让人将张大山的尸首抬出来,指他那僵硬的手说道,“如果张大山是自刎而已死,双手绝不对如此下垂僵硬,一定是软而弯曲,否则他怎么去抹自己脖子?”
此时,村民们对狄公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不停指责张虎凶狠无义,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啊!这、这。”张虎惊得说不出话来,又退数步,但很快他又镇定下来,“可杀人总有原因,我与张大山无冤无仇,更何况昨日我一天都待在家中,从未出门。”
“哦,是吗,何人为证?”吴兴冷冷的盯着他。
张虎朝围观的人群中搜索了几下,指着一个年轻妇人,“她,她可以替我作证,昨日我们一整天都待在一起。”
年轻妇人走了出来,向吴兴行礼之后答道:“大人,民妇冷氏,愿替张虎证明,昨日我们是、是一整天都待在一起,没有出过门。”
“哦,你们是什么关系?”吴兴看了狄公一眼,问道。
“我是从外地逃难而来,是这镇子里人收留了我,就在张大山对门落户,我、我与张虎……”冷氏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虎脖子一梗,“她是我相好的,昨日我们一直待在她家里,现在大人可以相信我没有杀人吧。”
吴兴冷笑一声,“相信你没有杀人?来人!立即将这二人拿下!”官差将他们两人围了起来,张虎与冷氏惊慌失措,连呼冤枉。
吴兴没有理会他们,朝着狄公一拜,“先生,全部让您料中了,下官佩服的五体投地。”
狄公笑了笑,对着张虎与冷氏说道:“怎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张大山一家灭门惨案,就是你们二人连手做下的!”
“啊!”张虎惊呼一声,勉强站定,冷氏则直接瘫倒在地,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怎么?还要我说?”狄公鹰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见这二人没有开口,“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昨天深夜,张大山家中传出女人的惊叫呼喊声,可他们一家三口的伤口发黑,可以判断他们一定死于昨天傍黑之前。这就怪了,张大山一家全部被杀后,难道深更半夜还能继续争吵传出如此大的呼喊?”
冷氏已经吓得不停的哆嗦,狄公继续说道:“可见,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在混淆视听。昨夜听到呼喊,我们立即出门查看,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试问如此深夜,街上无人,这犯案之人是怎么做到隐匿身形的呢?答案很简单,那就是他们就住在张大山家附近,只需快跑两步就可以回到家中。村里人都知道,张大山夫妇时常发生争吵,凶犯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令所有人信以为真,从而达到令自己开脱的目的。张大山家所处位置可以看出,只有对门的这一户才能做到这一点,刚才我与县令大人略施小计,就让你们自己跳了出来,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何话说?”
张虎再也不能保持镇定,一脸绝望的看着狄公,手中的柴刀“铛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叹了口气,“唉,真是时也命也。我说,我全说。”
狄公问道:“说吧,为什么要下如此毒手?”
“我本是一名绿林大盗,因被官府追得紧了,这才换了姓名躲在这深山之中。前几日,因与冷氏交好,却发觉手头有些紧,便想要重操旧业。昨日白天,在路上不小心碰到张大山,看到他掉落的钱袋十分沉重,便起了歹心,想找个僻静之处抢夺,便一路跟着他。我见他转进一个林子里的山坳中,正要现身抢夺,却看到林子走出一个奇怪的人,像是与张大山说着些什么。”张虎回道。
“哦,奇怪的人?那来后呢?”狄公急问道。
“我怕他们发现,便悄悄靠近,躲在一棵大树后,听他们隐约提到什么小林湖村、计划安排、白骨等等,具体的离得太远,实在无法听清。”张虎继续说道。
狄公看了一眼元芳,吸了一口冷气,没想这里面居然也出现了小林湖村,这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