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同济没有过多的客套,直奔主题:“我想你也大概知道我来的目的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胡迈心里就是一咯噔:“怎么,难道情况有变?”
苏同济斟酌一下:“倒也不是说情况有变,而是太守也有太守的难处。你还小,所以看得到的只是太守牧民一方的威风,看不到背后的牵扯与羁绊。”
胡迈闻言,确实无奈得很。
按照他的预测,这种事情,重在出其不意。
只有在皇城司没有反应过来以前,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接把对方压垮,才能够取得最好的效果,且事后承担最小的责任。
哪怕是到时候皇帝问起来,一句皇城司并无刑狱职能,就可以打发回去。
任谁都说不出其他话来。
可是一旦拖下去,这事情的性质就会完全变了。
不愿意放弃的胡迈,仍然想做一次努力:“可是苏先生,这种事情拖不得的,一旦给了皇城司与京城沟通的机会,那么事情的走向就会无法估量啊!我们现在只能够用泰山压顶之势,直接让皇城司屈服……”
“大胆!”苏同济闻言勃然大怒。
“太守自然有太守的用意!该怎么做还用得着你教?你又能知道多少东西?你怎么知道你的判断就一定是对的?太守之所以这么做,自有他的考量,哪里是你能够质疑的!”
一通怒骂之后,苏同济自己也觉得语气太重了,这么对待一个十七岁且家遭变故的少年不太合适,有深呼吸几口,平静下来之后安抚胡迈道:
“不过你放心,太守老爷既然知道你家遭遇了这等事情,自然会为你家做主的。你也不用太担心,虽然太守老爷没有现在去皇城司,但是他还是能护住你家平安的。毕竟在苏州地面上,最大的是太守,而不是他皇城司!”
如果是胡迈的前身,肯定就被苏同济这番搓揉给捏死了。
但是眼下的胡迈身体中,可是来自于后世久经职场的灵魂,对于这等小手段自然没有上当的道理。
苏同济这么一番话,无非是在说:黄之夫觉得你说得对,但是没有办法。
嗯,至少是,不想直接上,以免因为开撕破坏了某种关系或者平衡。
至于说保证自己家无事……
就相当于放屁吧。
见这边的道理已经封死了,要是在上午之前,胡迈还会觉得很难办,但是到了这会,他虽然依然有些失望,但起码没到绝望的程度。
虽然原本是打算通过文官这边,走堂堂正正的路子,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了,但眼下显然有些走不通,那就只好换另外一条路了。
想到这,胡迈只想着赶紧把苏同济送走。
于是,他连忙低头认错:“是,是我孟浪了,不了解太守老爷的良苦用心。”
苏同济见这一茬揭过了,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你还年轻,家里又是做生意的,不懂官场的这些东西。再说了,你们做生意都讲究个和气生财,当官其实也没差别。该给人留脸面的时候,还是得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