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次我们相遇就很奇怪,但相比我身上这些事都算不了什么了,有什么奇怪的,我真的看不出来。我不认识纳瓦·卡纳诺,而且我可以保证的是,我的母亲也不认识他,我们全家不认识任何一个泰国人。”
“你看他的死亡时间,五年前。”
“五年前?”
“是的。”
弗利在数据器上找到了这个数字。
“你再看他的死亡日期。”
“3月20日。”
“算上时差的话。”
弗利眉头紧皱,一种曾有过的恐惧感从背后传来。那是他读恐怖刚对情节展开推测时常有的害怕感——一种既希望自己的才智能够和作者想的一样,又不希望故事真如自己想象的那般残忍的害怕感。
”有可能是同一天。”
贝鲁斯看着弗利,弗利也看着他,两个人都知道接下来的问题和推测。
并不奇怪。可想而知。
”手术机器人。”
“Sazor的手术机器人。最新骨科专用手臂。”
“你是想说,机器人手术事实上有很多问题?这些问题被一些人隐瞒了?”
“也许这是我一开始想证明的。”
贝鲁斯露出浅浅的微笑。
“可是,我现在渐渐觉得就算我能证明这件事,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也许我只是觉得无聊,想让自己有些事做,要知道不做医生对我来说真的有些不适应。”
“不是这样的问题。”
弗利盯着数据器,右手不停在上面滑动。
“不是这样的问题,不仅仅如此。贝鲁斯,我的母亲也有精神困扰,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过那会是精神病,见鬼。
她连续几个月睡不着觉,她还说我父亲打她,说一些很奇怪的话,说半夜里自己的眼睛里能看到星星,明亮的星星,她的意识从没有那么清楚过,即使连续7个晚上一分钟睡眠也没有出现,她依然精神奕奕。”
“之前有这样的问题吗?”
“手术前她从来没有睡眠问题,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从来不会睡不着觉,我们以为是手术后的不适应,也许只是情绪问题,该死。”
“你认为这和纳卡的病情有关。”
贝鲁斯倾斜着头,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要吃些什么,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事。
原本贝鲁斯只是想弗利也许应该知道母亲的案例中可能存在的疑问,虽然时过境迁,尽管这件事他可以永远不和他提起。
但想到让弗利帮助修改计算模型,贝鲁斯又忍不住想把这些事告诉他。
这时贝鲁斯心里不仅被之前没有想到的联系困扰着,对于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做这些研究更是没有头绪。
而房子四周的危险气息却越来越重,无声的脚步缓慢逼近,无论他怎么乐观都不能摆脱这种怀疑,他觉得自己也许正是作茧自缚,如今已是没有出逃之路。
他看着弗利顿时感到歉意,如果四伏的危机让弗利受到伤害,自己岂不是罪恶深重。
贝鲁斯起身往厨房走去,窗户整整一周没有打开过,窗帘也拉的很严密。他倒了一杯气泡水,一口气喝完,又倒了一杯走回座椅。
“母亲死前几个月曾经服用过过量的安必恩。”
“自杀?”
“是的,我被半夜响起的电话惊醒,以为自己在做梦。”
“对不起,弗利。”
“没关系,都过去了,谁也没有想到过她会自杀,我的母亲,尤金·索德尔是一个非常坚强甚至强悍的女人。”
“更见鬼的是她醒来竟然把我骂了一通,说我害了她,都是我害了她,还不让她死,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泪水在弗利眼中打转,他从没有哭过,母亲病重,母亲自杀,母亲死去,甚至自己身患重病他都没有流过眼泪。
有时候弗利以为自己生性迟钝,对痛苦的感受性太差,这可不能算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