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旁边一张看上去很舒适的沙发椅,艾菲娅家很安静,有着女孩独特的混乱,真不是一个喜欢整理的女孩,但这算不上缺点。
此刻,弗利眼里恐怕没什么东西可以算作缺点,房间的主人就像在清晨的日出中新生的生命,像攀越过充满有毒空气的戈壁后幸存的战士。这样的时刻还有什么缺点是值得一提的。
弗利在沙发椅上舒服的坐下,后背有些不适,仅仅一两秒后他便不再在意它们。
有更多吸引他注意力的事,粉色陶瓷杯,卷曲的毛毯。视线来回经过每一本书脊,艾菲娅除了科幻和侦探就只有一些儿童心理学方面的著作,这些书和这个客厅看不到第二个人的气息,弗利不禁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有些糊涂,昨晚回来后睡到现在。”艾菲娅语无伦次显然淋雨并没有让她完全清醒过来。
“要不要喝水?”她又径直走向厨房。喝下一杯凉水。
“我来煮咖啡。”
“要放糖。”弗利笑着说。
艾菲娅先是没有说话,然后两人笑了起来,他们彼此明白这个清晨过去的记忆不再是断裂的,不再是与现实和未来隔离的岩石,它们并不是毫无意义的经历,不该抗拒回想也不该责备任何人。
“我刚和学校请了假。”
“那太好了,我的工作暂时可以结束,三个星期的假期应该够我好好休息一阵子。”
艾菲娅捧着咖啡看了一眼弗利又把眼睛移到他手上的书。
“上个月我在最后书店看到一个人,和你很像,等我接完电话回到科幻专区的时候,那个人就不见了,一直忘了问,我是说,是不是你?”
“是我。”
“谢天谢地。”弗利长舒一口气。
“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我想到伦纳德,我在想如果你告诉我不是真的,那么我将陷入伦纳德怪圈里,和贝鲁斯一样困扰。”
“你说贝鲁斯不可能自杀。”
“是的,但我害怕和你说这些。”
“害怕?”
“有件事很奇怪,也许也很合情合理,人的想法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合理和荒唐之分,一切说到底都可以算是大脑的幻觉,我们活在幻觉之中有时候清楚有时候不自知而已。
我想说的是,从医生和我说完病情后,从那个时刻起你就出现了,出现在我的大脑中,在我开车,工作甚至和沙梅尔在一切的时候。
我分不清那事幻想还是过去的记忆,我对那些几年来不曾回忆起的时光充满怀念和向往,好像它们一直鲜活的在以某种方式延续至今。”弗利耸耸肩,露出无奈的表情。
“我是做智能设备的,对我而言那些想象都应该是可以理解和预测的。但我却不知道它们怎么就时刻萦绕在我身边,它们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弗利感到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他希望这没有影响艾菲娅对他的好感,如果还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