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十三娘吓了一跳,紧紧握住儒裙的下摆,不由失声道:“这里有八十一盏……这些灵灯,莫非也是七星灯。”
说话间,一盏青铜人俑灯的一朵灯花,蓦地闪烁了一下。
辛十三娘被吓得连退几步,紧张的离钱晨远远的……
“我并非武侯,可没有他接近天仙的修为,但两种灯意义上是一样的。以鬼神之眼观之,活人就如这灯。头顶一把火,肩扛两盏灯!所以天周方士以活人为俑,炼制一盏永不熄灭的命灯,以生气最雄厚,最接近人的气息的鲛人熬炼灯油,叫这盏灯永不熄灭,处于阴阳生死之间,照亮他们墓道上沟通阴阳的道路。”
“七星灯是北斗祈生禳命添油大神通的一部分,乃是延生注死之灯。这些青铜操蛇人俑青冥灯,亦是沟通幽冥之灯……但有一点你说错了。它们已经不是灵灯……”
钱晨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而是魔灯!”
“它们是灯,是俑,是火,也是这阴阳之间,不生不死,拥有命火却并非生灵的——魔!”
说罢,钱晨留下两边各四十盏青铜操蛇神人俑灯,继续向前,在他原先所站的位置上,留下了一位人首蛇身的青铜古灯。古灯人俑如真人一般高,两只手向左右探出,其上缠绕着青铜衔烛之蛇。
随着钱晨脚步向前,手上装着长安战场遗物的黑坛中,不断冒出一股股青烟,黑雾,血气,更多的是暗红的血壤和汹涌的白骨浪潮。
这些残余的魔气飞出坛中,落在两旁,化为种种诡异。
它们扎根白骨之上,有无数魔军脊椎扭曲在一起,长成了参天大树,树身犹如一条白骨之龙蜿蜒而成。
那从坛中飞出的几乎无穷无尽的血、骨和残骸吓得辛十三娘在钱晨身后瑟瑟发抖——这是杀了百万人,才能堆积成那么多的白骨,才能流淌出犹如小河一般血水!
更别提那些气息恐怖的诡异存在……
有长安战场上高僧战死到最后,觉悟解脱遁入极乐世界,留在人间的一身戾气、怨愤、嗔怒、憎恨,汇聚而出的一尊邪佛。以战场残留兵器之铜,铸为佛身。
它从坛中走出后,对着钱晨微微躬身,带着数百位白骨比丘,隐入白骨林的阴影中。
“这是忿怒尊,乃是高僧绝望之下的谤佛之念所化,因为慈悲之念,而不忍那一幕幕惨状,最终禅心破碎,化为无上忿怒之尊。”钱晨小声对身后的辛十三娘解释道。
辛十三娘越发越胆战心惊,她看得出来,那邪佛的恐怖。
她这一身还算不错的修为,在那邪佛面前,只能战栗,铜佛像身躯之中,蕴藏着那股可怕的气息,一旦现世,只怕会惊动那几个佛门圣地。
看着钱晨一脸平静的介绍这些,她似乎都能想象到钱晨一脸漠然,残酷的拷问几位佛门高僧的道心,最终逼迫那几位高僧禅心破碎,一身修为转化为无尽邪念的凶残场面。
至于钱晨这道门真传的身份——没错,这就是道门真传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是道门真传,何至于对佛门如此凶狠?
还有被燕殊所杀,数千尊尸体老祖所炼制的毒尸。这些毒尸本是当年大唐征讨南诏的将士,钱晨本不会带走任何一具大唐将士的尸体,只会将他们留在故乡,留在有他们亲人的地方。奈何若是留下这些毒尸,必然遗患无穷。
如今放任这些毒尸,自由的行走在魔渊中,不必担心他们伤及无辜。他们将自己掩埋在血土魔壤里,蜕变为一具具奇异的僵尸。也算是一种埋葬了!
“僵尸!”辛十三娘腿肚子都在打颤,那一具具毒尸,最低也是一身绿毛,品质最高的几具尸体,都快生出肉翼化为飞天夜叉了。
要知道多少炼尸的修士,一生也就在白僵,铁尸之上打转,偶尔炼制出来的绿僵、铜尸,都是能当法器传承下去的宝贝。一支传承,也就炼成一两具,当做宝贝一样传承下去。
而这里呢?有几千具……
钱晨随手将剥下来的夜叉、边令城和其他被妙空控制的太监的人皮,挂在一颗由人骨塑造的白骨树上,任由这些人皮在阴风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