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炼制九子母天鬼时堪称惨无人道的种种,钱晨哪里还有半点好脸色。
辛家在他看来不过是随手可以抹去的蝼蚁,是让鬼母血债血偿的祭品,可炼制九子母天鬼这般大的手笔,自然不会是一个小小的辛家能折腾出来的。唯有其背后隐藏的魔修,才值得钱晨亲自出手,将那炼制天鬼之辈,统统斩尽杀绝。
但这些魔修也是十分谨慎,至始至终都没有正面露面,炼制天鬼的种种,全靠侧面推动,利用辛家的卑劣和无耻。
若非钱晨对于魔道炼制神魔的那一套实在熟悉,还抓不着他们的马脚。如今鬼母虽然现身,但真正重要的六阴之女,天鬼生魂却没有找到。而且这些魔道中人十分机警,一只隐藏在后面,至今没有露面。
钱晨坐在案前,手指在案上轻轻扣动,陷入深思……良久他才抬头:“还是要打草惊蛇才行……”
钱晨转头,对那女子道:“李某最喜欢匡扶正义了!你想报仇……我来帮你啊!”
他嘴角露出一丝残酷至极的微笑:“你之所以报不了仇,一是因为道院的灵符挡着,二是这辛家祭祀祖宗倒也未曾怠慢,四时贡品,香火旺盛,家中的祠堂却也开辟了一块小小的阴土,有了些许祖荫庇佑,三是这辛老爷虽然未曾修行入道,但也从那邪书之上,学得了一些对付你的办法。”
这些布置,挡一挡孤魂野鬼还可以,对付真正的修道人就等若于无。唯一可虑的,便是王龙象还在这里,钱晨许多手段都不好明着用。
门外三更的梆子声已经敲响,四下里寂静无声,钱晨推开门,走到了院中的大槐树下。
他抬头看了一眼,伸手拔剑。只见铁剑寒光一闪,劈下了槐树上阴气最重的一截,这截槐树枝干便是之前辛夫人吊死的那一段,侵染了死人阴气,也算是一种低阶的灵材。
钱晨手中剑光削动,不一会便刻出了一个面目模糊的木人,他将槐木人一抛,落在半空便消失不见,被那鬼妇人依附,遮掩了鬼气化作常人摸样。
“得了依凭,寻常的驱鬼手段就对付不了你了!”钱晨淡漠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自去找他。莫要多伤无辜,剩下的事情,我会替你解决的!”
鬼女朝着钱晨深深一拜,化作一阵阴风消失不见。
钱晨伸手一弹,把耳道神拎了出来:“怎么,你自己的事情,还要我来操劳吗?”
“吓唬,你就硬吓!当一个丧门星就好……”
耳道神无奈,从钱晨的肩头一跃而下,半空挥舞符笔,画了一只碧眼的鬼狐。三只尾巴浑身白毛的狐狸驮着它一个小人,朝着院子外疾驰而去。狐影在黑暗中闪过,极为诡异。
巡夜的家丁揣着手,有些战战兢兢的走在路上,他眼角好像闪过了一个白影,吓得他当即停下了脚步,颤声道:“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掠过去了!”
“应该只是兔子狐狸什么的!”另一个家丁壮着胆子道:“不是说道院的神仙都来了吗?厉鬼哪里还敢作祟?”
这时候夜色中发出一声狐狸般的古怪笑声,听那笑声道:“猴非猴,王非王;欠了我的,把债偿!”
正堂中,迷迷糊糊卧在榻上的辛家男人突然惊醒,听到耳边传来夜枭一般的苦声道:“黑乎乎,血糊糊,空肚肠,没心肝;亲儿亲女都要卖,五脏六腑做羹汤!”
男人吓得惨叫一声,七尺之躯往着角落蜷缩,辛老爷猛的睁开眼睛,提起手边的桃木剑,他想了想,又拿起一柄重金请来,据说杀过很多人的大刀,站在正堂门口,怒目而视:“谁在装神弄鬼,我辛无恤还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