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将剩勇追残寇,黄局长的做事风格是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好。
所以,两人稍事休息,抽完两支烟后,他带着贾栋材又开始清理排水口。好不容易清完,已经是天色渐暗,强壮如贾栋材也累成了死狗一条,瘫坐在旧方凳上只差吐舌头。
“吃根烟”,同样累极的黄局长递了根烟过来,自己点着后又把打火机扔过来,同时也扔过来一句:“材伢,你平时做事不积极,是不是因为分配的事?”
这没什么难猜的,即使自己没当面跟领导抱怨过,所里的人谁不晓得?人家农专的都能进农业局,自己一个省大毕业的园林植物与观赏园艺学士却被划拉到这破单位,谁心里能没怨气?
被揭破心结的贾栋材没什么好隐瞒的,人家能三十来岁当大局副局长,那就肯定比自己更有本事。在这样的人面前撒谎,鸟用都没有,所以他很光棍道:“嘿嘿,那么多大专生都能进机关坐办公室,我哪会没想法?”
“所以,今日要不是脑壳进了水,要不就是她的原因,我讲的对吧?”
这话可真他妈的恶心,再联想起前段时间人秘股王娓娓那不阴不阳的玩笑话,贾栋材不禁一阵恼火。还真他的是池浅王八多,自己和黎冬多说了几句话,就把脏水往他头上泼?操,即使是,又怎么样?男未婚女未嫁,关他们鸟事!
可话到嘴边,被恶梦硬生生吓得变成熟些的贾栋材生生咽了回去,半玩笑半不满道:“黄局,您老人家也是师大毕业的,该不会跟那帮村夫愚妇一般,听风便是雨吧?”
这才是省大高材生的样子嘛,年轻人就应该有锋芒,而立之年的黄局笑了笑,狭促道:“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贾栋材知道后面一句是什么,但他又不是学中文的,去哪找句古诗应和?所以,他索性直截了当道:“黄老师,你就别笑话我,我语文不好。”
也在省城呆过四年的黄局,还不至于眼皮子那么浅,更不在乎这小子是不是真有那想法。他和贾栋材的观念一样,别说没什么事,即使有事也是男未婚女未嫁,关旁人何事?所以,他也很直截了当道:“那你跟我说说,什么事让你突然转变了?”
黄局长这人太精明,贾栋材自认不如,索性实话实讲,仅在里面掺那么一句假话。
“如果是昨天,我肯定不会过来,跟我没关系的事,我跑来搞么?嘿嘿嘿,我哥哥是书生,他老人家刚在饭桌上教育我,讲‘生活如强奸,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
‘哈哈哈哈’,世事洞明的黄局长被这混小子的坦诚给逗乐了,大笑着打趣道:“材伢,你哥也太不会讲话了。嗯,你应该这样讲,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
“是是”。
见平时吊儿郎当的贾栋材连声称是,一如他当年在县政府办时对领导的明为恭顺实为戏谑,不禁勾起了仕途不顺的黄局长的愁肠。
城建局副局长兼园林所所长看似是组织重用,其实是前途堪忧。以他在政府办就是副科级干部的资历,最好的前程是再熬两三年当副主任,然后顺理成章地去当乡镇长。即使当不了副主任,也应该去乡镇当副书记,等机会转正。一旦调任了县直单位的副职,除非是运气极好,否则都难逃‘副科病’的结局。
脸上笑容仍旧,心里一阵烦躁的黄局长,冲擦完了电瓶的黎冬招了招手,把她叫过来询问道:“昨天跟今天上午的营业额有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