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废墟中走出的“维萨姆”浑身上下满是被打爆的枪眼,右臂和左腿只剩下空荡荡的断袖,仅剩用来支撑身体的右腿小腿也被削掉大半,左臂则扭曲的完全不成形状。
他的胸腔部位被炸得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肉和肋骨,肺叶和原本应该在躯干中央的内脏只剩一堆挂在骨头上,看不出形状的碎肉;被打穿了两三个窟窿的心脏不知道依靠什么支撑,依然在应有的位置上不停跳动着。
仅剩还算完好的头部,依靠只剩左半边的脖颈支撑着;从眼眶中拖出的眼珠拖拽着两条长长的肉囊似的“触手”,其中刚刚被中年人斩断的一条还在抽搐着,从伤口处喷涌着有浓烈恶臭味道的,深黄色液体。
明明已经是死到不能更死的模样,却仍有生机。
几乎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安森就立刻想起了某个挥舞着撕裂大剑,同样渴求着新鲜血肉的帝国骑士。
下一秒,伴随张开的嘴和源源不断溢出的血浆,凄厉的尖叫声从维萨姆的喉咙中炸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几乎就声音响起的瞬间,没有丝毫犹豫的安森果断蹲下,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感觉着刺耳般剧痛和几乎无法抑制的晕眩感,紧咬着牙关的安森拼命抬起头;和靠近角落的自己不同,几乎是站在维萨姆正面的中年人面色惨白,伫立在原地的身影像快要跌倒似的摇摇欲坠,额头上的血管一根根的爆出。
尖锐到充满穿透力的哀嚎声中,一动不动中年人像是被齿轮催动的提线木偶,紧握着左轮的右手直挺挺的一点一点抬起,将漆黑的枪口对准了维萨姆的胸膛。
“砰!”
枪焰喷涌,中年人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飞出去,直挺挺的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将早已老旧的廉价撞得粉碎。
几乎是同时,飞出的铅弹在维萨姆的胸口再次爆开一个血洞,这一次是靠近锁骨的位置;喷涌而的血浆夹杂着碎裂的骨渣,让仅剩半个脖颈支撑的脑袋摇摇欲坠,千疮百孔的身体瘫倒在地。
下一秒,诡异的低吼声从报社大厅的瓦砾与废墟之间响起;黑暗的血色中伸出一只又一只不甘死亡的手,拖拽着早已冰冷的死躯从干涸的血泊中爬出。
它们摇晃着,爬行着,蠕动着,从大厅内的每一个角落中涌出,扬起癫狂的嘴脸,像渴求血肉的食尸鬼,从黑暗中迫近。
瘫倒在地的维萨姆抽搐着,血肉模糊的身躯蠕动着,用仅剩的眼珠儿恶狠狠的盯着陷墙壁的中年人,喷涌血浆的口中仍在不断的哀嚎: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非要置我于死地?!”
“我做错了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
撕心裂肺的咆哮声仿佛是某种号角,遍布大厅的活死人像发疯般向被钉在墙上的中年人扑去。
“砰!”
一枪点爆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活死人脑袋,左手从袖子下抽出刺刀的安森径直冲了上去。
虽然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中年人,也对很可能会和近卫军一样不论死活抓自己的审判所全无好感,但眼下他不能眼睁睁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可能唯一知道怎么干掉“维萨姆”的审判官被活死人吃了!
门外有近卫军,底层的阁楼里有总主教的亲女儿;无论接下来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模样,眼下还是和这个中年人并肩作战最有利。
空旷的报社大厅内再次响起左轮枪的怒吼,不断扣动着扳机的安森一个一个给靠近中年人的活死人“点名”;察觉到危险的活死人立刻转身,低吼着朝向着那喷吐枪焰的身影而去。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我们只是想在这个城市里,和所有人一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