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鹰角城南面的山丘上,望着远处正在狂奔着赶回来的法比安少校,卡尔·贝恩一脸忐忑的看着身旁信心满满的安森:“我怎么觉得有点儿危险啊。”
“危险,有什么危险?”头都不抬的安森心不在焉道,手里娴熟的给莉莎的博尔尼步枪保养上油:
“我们的大本营离鹰角城的城墙都超快超过两公里了,最近的炮垒也有将近一公里远——这个距离要是还能被命中,他们的大炮是长了眼睛不成?”
“我说的不是这个。”卡尔翻了个白眼,指着身后那多得快插满一片林子的军旗:
“你打算就靠这个东西吓唬城里面的伊瑟尔精灵,让他们乖乖的开城投降——还有,这么多军旗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基本上都是之前从伊瑟尔前哨军那里缴获的,让艾伦·道恩找人刷了刷黑色和红色的颜料就送过来了。”安森随口答道:
“而且你说的并不准确,这顶多只是我完美计划的一部分罢了!”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那就是我根本没打算攻城,最多也就是装装样子…或者说我不会亲自攻城,有人比我们更适合做这件事情。”
嘴角上扬的安森,“咔嚓!”一声闭合了枪机。
在两人的身后,整整一个连队的士兵正在加紧构筑炮垒和营地——按照已经草草搭建起来的样子,整个营地至少有一个满编步兵团的规模:外围能看到栅栏和围墙,内部有整齐划一的营帐,坚固的炮垒和临时仓库…看起来就和真的一样。
之所以是“和真的一样”,因为除了炮垒是真的外,其它都只能远远看上去像那么回事——栅栏和护墙只有几颗被伐倒的树木和没剃干净的枝杈,宿营区只有几个像样的帐篷,其余干脆就只扯了几匹布料搭载支撑用的柱子上…这样的营地但凡敌人敢进攻,绝对一碰就塌。
当然,或许连碰都不用碰,因为整个营地里就没多少活人——负责搭建营地的步兵连只是临时呆在这儿,等会儿他们还要去下一个用军旗围起来的“施工地”干活呢!
总而言之,看上去已经从南面将鹰角包围,切断了他们与补给线和七城同盟的“防线”,就是这么一个“假装自己是铜墙铁壁”的东西。
但对现在鹰角城的守军,那就是真正的铜墙铁壁。
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他们不敢真的进攻。
眼下鹰角城正面防线的钉子快被路德维希拔光了,他们要是在这种时候大规模调动军队,进攻“几乎封锁了半个鹰角城的防线”,还要指望正面的南部军团主力不会立刻全军压上来…除非路德维希是个瞎子。
除此之外,城内的守军中至少有两千是之前被安森放走的俘虏;这些精灵是在几乎被全歼的情况下,被扒光了所有武器和补给,手无寸铁的进入鹰角城的。
他们的存在,同样会对城内的守军士气造成很沉重的打击。
现在安森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不了解情况”的罗曼中校和他的三千人,在路易·贝尔纳的两万大军面前能坚持多久。
运气不好的话,路易很可能会留下四五千人的步兵师和罗曼纠缠,剩下的部队冒着被截断后路的风险,火速赶来救援鹰角城。
如果真是这样,那留给他攻下鹰角城的时间最多也就只有四十八个小时;安森就必须立刻调头,做好迎战路易·贝尔纳的准备了。
“总而言之,能否赢得战争胜利的关键不仅仅是在战场上打败敌人;让自己人相信‘自己战无不胜’,同时让敌人认为‘自己不可能胜利’,同样是战争的一部分。”
“而要做到这一点,就不能仅仅利用自己手中的力量,而要将所有的因素都囊括其中,从敌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就比如对面鹰角城的守军,他们在路德维希总司令的进攻下节节败退,同时不断的从溃败的援军口中得知补给线被切断,援军一个接一个被歼灭的消息;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孤立无援的守军而言,士气低落是必然的情况。”
“如果在这时强攻,很可能会让走投无路的敌人为了生存负隅顽抗;因此必须要分化他们,让其中的一部分人…呃,精灵认为自己不用战斗也能活下来;让他们相信投降不是为了当逃兵,而是保全所有同伴的最佳方式。”
“因此接下来的重点不是在战场上赢得胜利,而是利用我们之前已经赢得的胜利,被切断的补给线和主力军团的正面进攻,威胁恐吓鹰角城,以最小的代价不战而胜……”
安森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枪机一边侃侃而谈,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的莱昂·弗朗索瓦则拿着他的日记本站在一旁,激动到双手都在不停颤抖的飞快记录着。
对安森几乎崇拜到无以复加地步的年轻骑士,现在无论这位副司令大人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非同常人之举,一言一行都必须完整记录下来,经常反复和学习才行。
对这俩一个传教士一个狂信徒毫无兴趣的卡尔·贝恩翻了个白眼,干脆去监督炮兵连修筑炮垒的情况了。
三十分钟后,法比安少校终于匆匆赶来,打断了意犹未尽的两人继续聊下去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