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目向北望去,阳光照射在从北面过来的滚滚大军身上,铠甲和矛尖光芒闪闪,军鼓、号角和觱篥声四起,浔江中密密麻麻数百条大小船只旌旗飘扬,黑云压寨一般朝三江口压来,一种难以言语的威压感沉重的压迫在他的心头。
焦琏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刘旭磊,只见他尽管也是剑眉朗目,五官棱角分明,不过身上那件古怪的迷彩战袍皱皱巴巴的,头戴一顶难看的圆顶无檐战盔,脚蹬黑色方头高筒皮靴,怎么看都不怎么威风。
然而细观却发现他气定神闲,不时举起双筒望远镜观察着前方,嘴角微微上翘,不时哼出一声嘲讽的冷笑,好一副久经沙场、举重若轻大将的样子,焦琏不禁暗暗赞叹。
短短数日,焦琏目睹刘旭磊的部队尽管人数不多,但无论是纪律,还是训练方式和强度,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奔袭金田一战,区区数百人只用两天便把一路追杀他的清军马蛟麟部干净利落的歼灭,更使他强烈的震撼,内心钦佩得不行。
其实刘旭磊冷笑不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在望远镜中看到了一个不那么起眼但明显很不协调的细节,只见那些气势汹汹的清兵无论步骑,几乎每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大包袱。
“一路上烧杀抢掠抢得了不少财物细软吧?看你们等会还敢不敢拼命?”
耿继茂撇下座船舱内两名娇滴滴的小妾,出舱站立于船艏,也在观望着不远处的浔州城。
只见城头同样旌旗招展,守城士兵严阵以待,不禁暗暗为大明能拥有焦琏这样的忠勇骁将击节叫好。
“真不愧为南明赵子龙啊!不过既然咱们各为其主,便怪不得耿某手下无情了!”
不多久,船队驶进三江口,陆路清军也纷纷开始渡江,几艘大型战船上的火炮开始向沙洲轰击,不过由于射程不够,基本没造成什么破坏,也就听个响壮个胆而已。
等到敌船驶过四五百米宽的江面,开始靠岸的时候,明军的大炮终于吼叫起来。
由于刘旭磊缴获了不少大炮,因此除了在城头设置了足够的炮位之外,还在沙洲阵地安放不少,并且事先已校对好距离,正好用来轰击江堤。
巨大的铁质炮子,纷纷嗤嗤冒着烟呼啸着飞入刚刚登岸的清军人群,顿时人仰马翻,断肢横飞,清军士兵乱哄哄地在江堤涌来涌去,争相避让,耿继茂见状大怒,命令擂起战鼓,催促前队往前冲锋,后队加紧渡江。
受战鼓催促的清兵,在各级军官的怒斥下,硬着头皮往前冲,好不容易冲至近前,却不料又被一阵阵排枪打个正着,三千明军排成六路横队,每排五百人,全部使用火铳,在一名义军排长的指挥下,不慌不忙地轮番向清军射击。
这是刘旭磊命人战前突击训练的排队枪毙战术,是“三段击”战术的升级版,俗称“六段击”。
其中第一排瞄准射击时,第二排已在待命准备,第三排以下的人则抓紧时间装填弹药,第一排射击完后迅速退至最后一排,原先的第二、三排等依次上前,循环不止。
由于士兵使用的都是落后的火绳枪,甚至枪的型号、新旧都无法统一,发射速度实在太慢,所以刘旭磊把队伍增加到了六排,确保连续不间断的火力输出,给清军前锋造成了巨大的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