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带着俊逸少年和灰衫少年走了,齐靖看着几人踏出陆门武院的院门,听着马车发出“吱呀”声压过地面,载着那三个人远去。
吴阪站在一旁,正打理着自己最终还是被人拽散的发带,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束了起来。这么些年留的头发他早已习惯这些小事情,虽然坤国也有很少的地方会剪短发,但是吴阪对自己剪头发的技术没有信心,那倒不如随着大流,反正盘起来后也不怎么碍事。
齐靖看向自己这个心思难猜的徒弟,把他喊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师父,看你的脸色心情好些了,是想通什么了吗?”吴阪也从桌上拿了一块蛋奶酥,记得之前就俊逸少年在吃的,怎么现在就剩三四块了?
“你想回乾京城吗?”齐靖直接抛出了这个问题,细细观察着吴阪的神情。
让他暗叹的是,吴阪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仍然跟平时一样,平静的温和中带着一丝谦和:“我其实都可以,只要能继续学武功,去哪里都一样的。”
这样的回答让齐靖越发头疼:“你这臭小子除了武功,似乎真的别无所求啊?你有什么想做的想去的地方,你不要顾虑,直接告诉我。因为一旦回了乾京城,恐怕出来就很难了。”
“乾京城是个吃人的地方,去那里的话……今天在致远学院,我便已经与人发生了矛盾,到时候只怕别人知道我是师父的徒弟,更会百般为难我吧。”吴阪隐瞒了陆清儿与人发生矛盾的事情,反而把那些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吴阪的眼光太直白,刺进齐靖的心里:“虽说我也可以搬出师父的身份压人,但是要真进了乾京城,到时无法出来的人是师父才对,不是吗?”
沉默片刻,齐靖叹了口气,将自己杯中已经放冷的茶水喝了下去,又苦又凉。
“而且师父啊,我们好不容易在白沙洲安定下来,至少过一段安定日子吧。陆清儿很喜欢学堂的一位教书先生,我也挺喜欢他的,所以我觉得或许等我在致远书院完成学业,咱们再踏上回京的路会更好。”
齐靖的手指摩挲在茶杯边缘,他静静看着自己的徒儿,对这番话点了点头。
吴阪继续说了下去:“更何况等到那时候,我的内家功夫和外家功夫,怎么都应该有了更好的基础,不至于被人欺负,能靠自己的实力混出名堂了……要知道,我今天连那个灰衣服的家伙都没打过啊。”
齐靖戳了戳吴阪的额头,放声大笑起来,之前脸上的阴郁彻底散去了:“哈哈哈,你当那小子是谁的徒弟啊!我都听杜老说了,你能跟他打得不相上下,已经颇有你师父十岁时的风范了好吧?”
“那灰衣服这么厉害?这么一说,我好像连那两人叫什么都没想起来问……”吴阪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低头便闪开了齐靖想继续戳他的手指头,“他们也是乾京城里出来的人吧?”
“那当然啊,那个臭老头负责守护的孩子,当然是乾京城里的贵人。”齐靖把最后两个字咬得特别重,甚至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吴阪没有说话,虽然很想问个明白,但是他也深知“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这些东西说来都是八卦,知道得越多并不一定对自己越有好处,遇到诡异的人要敬而远之才是正道。
说到底,吴阪这一世的骨子里,少了那一份冲动的冒险精神,或者正是因为想要好好活下去,他下意识希望能远离乾京城里纠纷。
但是纠纷这种东西,不是你绕着它走就能躲开的。
有些人会自己找上门来,比如那位人前风流倜傥人后话痨欠揍的俊逸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