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见过老父母。”
……
喊什么的都有,颇为杂乱。
但无一将“学生”两个字咬的极重。
多少人为了“学生”这个自称,从呀呀学语的稚童熬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仍不可得啊!现在终于身份可以这么自称了,不喊重点,对得起这么长时间的寒窗苦读吗?
有了自称“学生”的资格,就代表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已经不再是平头百姓,虽说还不是官身,但也已经高出了世上大多数人一头。
“罢了罢了,免礼吧。”李来摆摆手,坐到了县衙大堂的公案后面。
涞州县的县衙大堂颇为宽敞,但也有限,一众百名考生站在堂下,若在平日还可以站在院中,但这天下着雨,站在院中就颇有不便了。
李来体恤考生,便下令让那些陪考人进来撑伞。
这口子一开,外面等候的陪考人便一股脑的涌了进来,撑伞的撑伞,唤人的唤人,一时间整个县衙大堂就像集市一般纷纷扰扰,喧闹异常。
“啪!”一声脆响。
李县令不耐烦了,拿起手里的惊堂木往桌上一拍,堂下两边被挤的东倒西歪的衙役也瞬间来了气势。
“威……武……”
堂威一喊,周遭顿时安静下来。
李县令对手里这块醒木的威力感觉很是满意,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心里琢磨着,啥时候要是能抚着惊虎胆,那才叫一个威风呀!
县官手里的醒木只能叫“惊堂木”,元帅将军手中的才能叫“惊虎胆”,壮军威、鼓士气。他即将调任燕山卫,走军从官路线,没准还真能握上惊虎胆呢。
至于再往上,那就是宰相手里的“佐朝纲”了,那块木头还真不是三十五岁还在七品官身上打转的李来能幻想的东西。
再往上,皇帝手里的“镇山河”……
“罪过罪过!”
这个念头在李来脑中一闪而逝,见局面肃静下来,环视一圈,对身边的吕书办道:“颁布试题吧。”
这是县衙举行的面试环节,作为县令僚属,吕书办也有了参与的权力,至于王督学和钱教谕,自从那晚之后就称病在家,根本不参与后续的县试过程。
吕书办拿着早就拟好的面试题,站在公案前面展开,清清嗓子,环视一圈正要念,忽见衙门那块影壁旁边,一个高大的身影倏地闪进了影壁后面,心头暗喜,你小子还想躲,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面试题,诸考生即兴赋诗一首。”
吕书办念的抑扬顿挫,很有节奏感。
但众考生纷纷面面相觑,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这也叫考题?
众考生已经有了面试轻松的准备,但也没想到这么轻松。
按照顺序,当然是王易先来。
王易很珍惜这次县案首的机会,即使面试考题如此简单,也不敢轻松应对,他在思索这个题目中的深意,同时在琢磨作什么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