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听着陈启明的话,他愣住了。他从来都不知道,眼前的人心中竟然有如此多的心事。
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范闲一直将他看做那种没心没肺的人。
可这一段说出后,范闲也明白了陈启明的心中那些纠结和无奈。
但范闲却不认同,陈启明如此一段责问的话。
“你说你羡慕我,但你又何尝不是被人羡慕的角色。你这一身深厚无比的内力,岂是一般人随意就能得来的。再者,你说你心中难以遗忘那些被杀戮的人。为何,我从未见过,你为那些人做什么。还有,若你真是想悄然离开,南庆又有谁会知晓。”
“天下这么大,我范闲就不信没有一个地方,你不能安心的活下去。”
“你陈启明只是在自己骗自己,自己为自己找借口。什么道家的经典,你嘴中再念再多的道家经典,你以为你陈启明真能在成为道教传人么?”
范闲的话语中,陈启明似乎看出了叶轻眉的模样。那时候的叶轻眉做出自己的抉择的时候,也是如此的断然。或许范闲真是叶轻眉的儿子,做事说话都是如此决绝。或许,这就是心中装有大志的人。
可陈启明,原本就不是一个能做大事的人。他想要的,只不过安安静静,平平淡淡。
“范闲啊,你以为这一身深厚的真气怎么来的。你认为陈奇墨他怎么可能在杀戮中,得出一身纯正的道家真气。陈奇墨只不过靠自己的胡乱摸索,在那家道家经文上摸索出一条快速积蓄真气的办法罢了。在我看来,他的办法近乎魔道。你以为,我想念那些道家经文么?”
“你怎么不来试试,压制那个已经近乎摸索出魔道的法诀的陈奇墨。我只能用道家经文,来压制他的戾气。我陈启明不想成为什么人,我陈启明只想做一个普通人。普通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用在乎被算计,不用在乎成为他人的棋子。”
“够了,陈启明你说的话,我不想听,既然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成为了大宗师。你为什么不以你大宗师的身份为这个世界作出贡献呢?”
听见范闲对自己这么说,陈启明只能笑笑。现在的他,连体内的那个不稳定的陈奇墨都解决不了。还说改变这个世界,这不是在说笑么?
“不说了,不说了,以前我就以为活着就需要自由,现在我不这么想了。这个监察院的监牢,似乎挺好的。范闲,你走吧!”
说到这范闲已经明白,现在的陈启明心中的意志已经全部消沉了。范闲看着再一次,闭上眼一眼不发的陈启明。
“那这一次,你又要在这个故步自封的监牢中呆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
可惜,陈启明没有回答范闲的问题。
就在范闲站起离开前,他想起了什么有对陈启明说道。
“那庆帝下的旨意呢?还有你欠我们范府的人情呢?”
但陈启明还是不说话,范闲只好离开了监牢。在关上监牢门的前一颗,陈启明幽幽地对范闲说了一句。
“我欠的只是范建的人情,对不起的是范若若,这婚事能算就算了吧!对了,今后有什么事就别来我了。毕竟,我只是一个东夷人!”
走出监察院的监牢,范闲看着天空中明媚的阳光。心中回想着陈启明对自己的责问,回想起从陈启明口中说出的那一个“主角”这一个词。想着走着,范闲走到了监察院门口的那块石碑前。看着石碑,范闲对叶轻眉心中暗道。
“娘啊,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啊?”
范闲走出去后,陈启明睁开了双眼。看着木头的监牢,现在他留在监牢中。也是在自己的心中建起了一个,大大的监牢。不愿再往外,踏出一步。他以为自己有对未来的先知先觉,便能平稳的做一个看戏的人。
但现在他这个看戏人,也却成为了那在戏台上的一个戏子。在演一场自己都不知道会走向什么地方的,以及什么未来的戏。以前的他,想过改变庆余年中那些人的命运。想着跟着范闲,跟着记忆中的人,慢慢地向前走。
可现在看,陈启明却明白了改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再一次,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