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看着他薛洋的兵马都欺要家门口了我还不能反击吗?”钟传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懑,朝着赵德枢怒吼道。他没有理由不愤懑,刚刚拿下洪州将江西观察使高茂卿驱逐出境,正等着朝廷册封自己来接替的他原本是将目光标准江北的蕲黄等地。在收拢了李家添的水师力量之后,正好可以趁着淮南境内薛洋刚刚拿下扬州需要逐步清理内部的反对势力的时候将蕲黄四州收入囊中,到时自己就能够打造出一个横跨大江的超级势力,阻断东南。
结果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刚让李家添改旗易帜,就引来了薛洋的反击。在失去了自己的支持之后,蕲黄四州的地方势力根本就不可能挡得住对方的强力攻击。现如今在蕲州战事正如火如荼展开的时候,对方居然还能抽调数万大军攻击池州,威逼自己的侧背,再加上水师,这几乎是彻底断了自己东北两面的进出道路。
“淮南军有多少兵马你搞清楚了没有?”钟传见到赵德枢伫立在自己眼前沉默不语之后也慢慢息了火气,缓缓坐了下来之后问道。
“步军十万以上,水师能够查明的大型战船约计有三十余艘,其他战船未算,约有两万余众。”赵德枢唯一思索之后道:“府君,我军目前就算是勉力而战,能够抽调出的兵马也不足三万,而且粮草不济,军心不稳,贸然出击只怕是凶多吉少。”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钟传被赵德枢说的彻底清醒过来了,随后问道。
“其一还是设法让唐皇给府君封官,或者承继高茂卿的江西观察使一职,如此才能号令整个江南西道,扩充镇南军地盘。”赵德枢的见识算得上相当不错了,和袁袭几乎是同时看出了唐皇册封的重要性,而且给出的建议也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和薛洋的当机立断不同,钟传却有自己的顾虑,只听他道:“上表唐皇是刻不容缓,但行宫那边只怕未必会如我所愿。此前被册封江州刺史就已经让唐皇不悦,如今再驱逐高茂卿,不下诏斥责就很好了,册封只怕很难。”
“如果是之前,那的确很难,只怕唐皇一定会想方设法给府君找麻烦,甚至会调其他官员前来坐镇江州,但是如今时过境迁,却是大有不同。”赵德枢道:“淮南观察使薛洋依仗手中兵马威压周边各州郡,已经渐渐形成一家独大之势,难道朝廷和唐皇就不担心淮南会尾大不掉?淮南和我等江西可不一样,淮南道乃是大唐东南各道中最为富庶之地,比起江南东道还要为甚,此等要地唐皇不会放心交到一个人手中的。就算是唐皇放心,田令孜也不会放心,必要给他找个对手才可。而府君就是最好的牵制人选,只要府君上表将淮南兵马欺压府君之事实称述,在说明一下淮南军如今已经足有十万之众,想来就不需要我军出手即可利用朝廷之力剪除这位薛郎君的触手,而且还会给主公加官进爵。”
赵德枢的话让钟传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缓,随后不断点头道:“德枢所言甚是,事不宜迟你立即撰写表文,另外让府库挑几件像样的礼品送过去。”
“去通知李家添,率领水师余部退入彭泽暂避,同时让彭泽的造船作坊尽快开造战船,征调水兵,加大水师的操训力度,这种被人逼到了家门口的事情,不能再有下一次了。”钟传的这句话让赵德枢松了一口气,转身匆匆而去。虽然钟传让水师避让,不去触犯盛宏烨的锋芒,但是却暗地里抽调兵马沿着池州和江洪两州边界布防,同时暗地里派出大量的信使挑动池州各地反抗淮南军的进入,试图拖延淮南军在池州境内的前进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