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平家。
红叶穿着一身修身长裙,盘着妇人发髻,和宫平盘坐在桌前。
她抚摸着小腹,面上有着母性的光辉。
“宫平,你希望我们的孩子,是人类还是半妖呢?”
“如果希望是半妖,我会以妖怪的身份诞下他或者她。”
“如果希望是人,就有些难度。”
“青行灯曾经趁你不备,下过很危险的咒,如果不趁此机会摆脱,恐怕再也不会遇到更好的机会了吧?”
宫平神情很有些慎重,因为接下来要进行的,确实有些危险。
“没有关系的,宫平对我的爱,时时刻刻都填充着我胸膛……我的人性已经日渐压过妖性。”
“随着你我血脉化为结晶,这种孕育新生的感觉,极大地引发了我的母性一面。”
她轻柔地抚摸着平坦的小腹,轻声细语:
“属于我的畏,也有母性妖怪的成分,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诞下的会是完全的妖怪吧。”
妖怪皆因畏而生,说到底形象最初皆来自于想象。
先有这畏,再有妖怪,而非相反。
因而可以从妖怪的诞生根源之中,判断它们对应的妖性。
“半妖经常有易怒暴躁的性格,特定日子也会有失去妖力的弊端,而且很少能活得比人类长久。”
“果然,如果要为儿女负责的话,还是选择让他们作为人类来到世上吧!”
这毕竟是人类主导的文明。
“嗯,那么,请宫平君为我守护。”
“我将全力镇压畏,剔除其中的阴晦。”
她坐直着身姿,缓缓闭上双眸,气息渐渐若有若无。
宫平郑重的点头,退到一旁。
地板上,,墙壁上,天花板上,镌刻着各式各样的咒文。
随着他嘴唇无声开合,咒文之上渐渐发烫,出现光明。
四面八方的零散流光,沿着咒文脉络,形成整体构筑。
汇聚于中心支处,自天花板上的法阵中央,聚焦一处。
“噗”地一下,淡白色半透明的火焰,凭空点燃。
下方,盘坐着的红叶,周身涌动着水波一样的涟漪。
渐渐有水流声响起,若有若无。
最后,一道女子形象的灵,带着黯淡白光,自头顶冲出。
隐隐有些透明,似乎可见背后的事物。
这灵周身,缠绕着丝丝不详的乌光。
只是看久了,就似乎尝到甜腥味。
眼前更是隐隐发昏,有着作呕的冲动。
宫平咬了下唇,努力不去看那个污染源,而是专心护持着法阵。
上方的淡白色透明虚焰,逐渐向下,靠近灵体边缘。
火焰,白色的火焰,立刻点燃了整个暗淡的灵。
每炙烤一阵,就有着一份晦暗,自黯淡的灵体上剥离,化为乌有。
就连最顽固的那道乌光,游走不定,但最终还是化作丝丝灰烟。
淡白色灵体之上,大部分细微晦暗,都已经彻底消散,显露出清澈明亮的色泽。
就在此时,远在东京驻地的青行灯,烦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忽然,她心中有着强烈的失落感,猛地望向某个方向。
那里,属于她的印记,被永久拔除了。
“又失控了。”
铃声响起,她立刻接通,将听筒放在耳边。
先是三五秒的沉默,背景中有着大量意义不明的杂声。
之后,有着一个疲惫的声音:
“是总长吗?”
青行灯微微皱眉,还是应了:
“是我。”
“我这边已经收到了风声,已经有人重启对我的调查。”
“以他们的手段,查到我只是时间问题,您有应对的办法吗?”
话筒对面的男声,抱着希冀与期盼。
“没有。”
沉默了下,青行灯还是这么淡淡地回应着。
“那,您自己保重吧!”
电话掐断,陷入忙音。
这段时间,坏消息如雪花般纷纷扬扬。
自从失去了得力的合作伙伴以来,她就一步步落入了这样窘迫的境地。
“真是废物啊!”
无论是自己的下属,还是合作伙伴,统统都是废物。
“总长,事情不好,有人要调查我们去年度的财务账目。”
“让他们查!”
“总长,又有人叛逃了!”
“按照规矩处置,不要问了!”
一个个坏消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没想到清秋院家的渠道对我这么重要,离了他还真是什么都办不成。”
恨恨地念着,终于,她下定了决心:
“这里很快就不安全了,我之前做的事固然隐蔽,但只要用心追查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以本地领主的势力,查到这只是时间问题。
况且,他们也不是侦探,不需要推理。
“那个清秋院正明,嘴上说得好听,什么万无一失,这次过后就当上家主……结果还不是死得那么干脆利落。”
阴谋还没有施展,就被掐灭在萌芽之中。
这种失望,简直让妖怪郁闷得都想吐血。
“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里。”
收拾了大约十几分钟,强烈的不安感在增大。
“到底哪里有问题?”
“机密联络,我从来都是屏退其他人,清秋院正明也都一直以式神传信,从来没有正式交流过。”
“如果不能解决这个疑问,恐怕逃跑也不能安生。”
“到底,是谁在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