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欲言又止,道:“大哥……你的身子……”
大盗头也未回,道:“无碍!军情紧急!”
大牛无奈跟上,出了帐篷,外面便有两个值营的士兵,见两人出来,立即身子一正,目露恭敬之意。
夏日炎炎,虽是清晨,阳光也带着一丝毒辣辣的味道。
一顶顶泛黄的帐篷依次坐落在连山的山脚之下,一眼望去竟望不到头,旗帜在旗杆顶上随风飘扬,发出咧咧作响的声音。
更远处便是横亘在草原与北原府边境的连山。
营地中不时有一列列穿着铠甲,双手斜拿长枪的士兵走过。
大牛紧跟在大盗身后,落下半个身位,脚步竟保持惊人的一致,不会快上一分,也不会慢上一分。就连身上的铠甲发出的“咵咵”声,也如同一个人发出来的一般。
两刻钟后,两人穿过长长的营地,终于是来到了中军大营。
大营门口十余个士兵分两排站立,每一人间隔三尺,左手扶着刀柄,如一杆标枪直立。
两人并未耽搁,直接拉开布帘,走进了大营之中。
此时大营中已有十数位军中将领,这些将领正坐在位置上攀耳交谈,在这些人的身后,则站着十数位各自的副将。
这些皆是镇北军中,左右先锋营,重骑,步卒,哨骑等将领。
众人见两人走进来,皆是神色一正,连忙闭嘴不言,对大盗拱手。
“见过副将!”
大盗点头回应,道:“大将军还未来吗?”
左军先锋道:“禀副将,大将军派人前来召末将等人来中军大营,却并未看见大将军。”
大盗在左首位置坐下,回过头双眼四顾,经历三年军旅生涯,他身上吊儿郎当的痞气尽去。
此时他的身上不自觉的散发出一股经历过厮杀的肃杀之气。双目如刀,凡是与他目光对上的人,皆是将目光移开,不敢与其对视。
见众人如此反应,大盗这才沉着道:“既然大将军有召,我们等着便是。”
众将领皆点头应是,随着众人的话音落下,大营中陷入了寂静,似落针可闻。
大盗初入北军之时,被大将军林光远任命为副将,这些将领当时对此质疑不已,但经过三年来大小数十场战役,大盗已经让这些军中杀才无不对他心服口服。
营中的气氛愈来愈重,一些将领更是觉得口干舌燥,但目光与左首位置上的大盗对视后,又立马正襟危坐。
好在这种气氛持续不长,大营的布帘再次被拉开,林光远被几个士兵搀扶着走了进来。
众人赶紧起身,齐声道:“将军!”
林光远被搀扶在主位上坐下,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他的身子很虚弱,面色苍白如纸,白发已生满头顶,就连颌下的三寸胡须也被岁月染得雪白。
然而他坐在那里,却如同一座大山般沉稳厚重,身躯坐得笔直。
见众人坐下后,他才开口道:“今日本将召各位将领前来,亦有大事与各位交代。”
一句话还未说完,他便咳嗽不止,这一咳嗽,他的身子看起来就更加虚弱了。
大盗连忙道:“将军有事还请吩咐,我等定当领命。”
林光远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又将目光在众将领身上扫过,道:“老夫身受重伤,身体匮乏,已无精力在操持军中事物,故老夫在此将大将军一职让副将代职,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将闻言,皆是心中一惊,如此情况却也在预料之中,并未质疑。
右先锋道:“大将军当保重身子要紧,既已让副将暂代大将军一职,末将等人定当齐心辅佐副将。”
哨骑营将领也道:“右先锋所言极是,大将军因多保重身体才是。”
众将依次表态,唯有大盗闭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