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却接话,道:“臣赞同。陛下,以这些经略,节度使涉入范百禄一案作为掩护,不动声色的对河北两路掘堤事件进行调查。”
赵煦双眼一亮,点头道:“章相公所言极是。他们隶属枢密院,就由枢密院去查,枢密院内,设一军法司,先对河北两路进行调查。这件事,一定要给朕查个清清楚楚!”
不知道是否过于敏感,赵煦总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
章惇则听到的是‘先对’两个字,有先有后,那这‘军法司’就不是临时机构了。
“臣遵旨!”章惇迅速反应过来,不等苏颂,蔡卞有所觉就抬手道。
苏颂,蔡卞自然不是傻,也从君臣二人对话中嗅出味道,但木已成舟,他们来不及反对了!
赵煦余光扫了眼苏颂与蔡卞,道:“御史台闹的厉害?”
蔡卞不纠缠那些,道:“是。不止是御史台,朝野上下,恐有数百人。”
‘旧党’对‘新党’清洗用的是‘流放’,将他们发配到了岭南,天南海北各一方。这样一来,别说他们结党了,就是朝廷有什么事情,一来一回,等他们有所反应,黄花菜早凉了。
可赵煦没有放‘旧党’走,不管是涉入各种案子被夺职、罢黜以及‘另调他用’以及闲置的,大大小小数百人,都被扣在开封城。
这么多人闲来无事,可不就尽想着惹事了。
赵煦面露思忖,看着三人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赵煦对这些人的想法,就是宁可留在京城,也不能放任去祸害地方,更何况,明年就要复起‘熙宁之法’,将这些人提前送到了地方,岂不是自找麻烦?
苏颂惯常沉默,他就是一个‘朝廷和谐’的象征,说了什么也不管用。
章惇直接沉声道:“陛下,河北两路灾情严重,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厄需朝廷安抚,臣想将这些人派去安抚灾民,等灾情结束再回来。也不只是河北两路,岭南各处皆有灾情,等灾情过去,他们可回京复命。”
听着章惇的建议,赵煦心里登时冒出了另一个想法,微笑道:“章相公这个办法不错。这样,御史台,设九巡按御史,对我大宋全国境内各路州府进行巡视,查民政、刑案、冤狱,仓储,廉腐、忠奸、风评等,凡是有问题,转于地方,呈送政事堂,监察,追踪,落实……”
蔡卞现在领着御史台,不由得若有所思。
宋朝是有监察御史的,只是多半被荒废了,形同虚设。听着官家的意思,是要常设,予以重用了吗?
章惇剑眉翘起,瞥了眼蔡卞,道:“政事堂领旨。”
赵煦暗暗点头,他与章惇的默契是越来越好,道:“差不多了,其他的事情,你们政事堂看着办吧。”
“臣等遵旨。臣告退。”苏颂,章惇,蔡卞三人连忙抬手,继而退出垂拱殿。
赵煦看着三人走了,拿过茶杯喝了口,心里依旧有怒意,目露杀意。
连黄河掘堤这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一定要查出来!
陈皮立在一旁,等赵煦稍稍平复,这才低声道:“官家,燕王病了,有好些天,现在在慈宁殿休养。”
赵煦左手拿着茶杯,哦了一声就笑着道:“我这位皇叔凡事都喜欢躲在后面,大事惜身,小利忘义,这样怎么能成事呢?”